玖玖的手緊緊地搓著。
父親保豁在她面前走來走去,眉頭緊皺。
“有村頭的居民說,肅肅要給你了一副明月璫?”
玖玖不肯開口。
“說話呀,別不開口。”保豁捻著鬍鬚,有些不耐煩地問。
家中的柴火燒得噼裡啪啦直響。
“是。”
“他從哪裡弄來的東西?明月璫到登州城中首飾鋪才有的賣呢,他莫不是做了小偷?”
“父親,那明月璫……”玖玖小聲打斷他道,“那明月璫按不是城中的老樣式,而是珍珠做的。”
“怎麼,”保豁驚訝地說,“你是說,肅肅是用珍珠做的明月璫,那他哪裡來的珍珠,莫不是?”
“女兒不知道。”玖玖咬咬牙,堅決地別過頭去,“女兒又沒收。”
保豁沉吟不語,下巴上稀稀拉拉的鬍鬚隨著沉重的呼吸輕微地抖動著。
“我如今愈發不懂你們年輕一輩到底在想什麼,但只有這個不行,知道嗎?顧大師還在村角坐鎮,無論是肅肅亦或是你,不可以幹出這種褻瀆海神的事!”
保豁話語間帶些氣惱的情緒,玖玖心裡有些不服氣,但她仍然咬緊牙關不說話。
“咚咚”的敲門聲傳來。
玖玖和保豁同時看向門口。
保豁嘆了口氣,起身走去開了門,肅肅高大的身形堵在門口。
保豁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肅肅見保豁臉色不好,便低著頭朝保豁彎了彎腰,就算是打招呼了。平常來找玖玖也是如此。
肅肅繞過保豁,朝坐在屋中的玖玖笑了笑,正準備走過去時,保豁抓住了他的胳膊。
“肅肅,你跟我說,你是不是拿海蚌中的珍珠做了副明月璫?”保豁開門見山地提問。
肅肅表情嚴峻,他看了一眼玖玖,然後朝保豁重重地點一點頭。
這下連玖玖都吃了一驚。
他怎麼這麼直接,就告訴父親了?
“你這孩子!不知道這事情有多嚴重嗎?本來顧大師就算到了今年海面不太平,你還要這樣觸怒海神?”保豁厲聲責怪道。
肅肅彷彿早就料到保豁會這樣責備自己,他本就不會講話,此時也只能默默地低著頭。
“父親,”玖玖站起身,為肅肅申辯道“那些珍珠到最後也是為登州城中其他人打首飾,既然如此,肅肅做一副明月璫又有什麼要緊呢?雖然有些浪費……”
“你先安靜一會兒!”保豁喝道。
玖玖委屈地低頭。
肅肅的心口有些憋悶,他知道自己滿可以不管不顧地不把保豁的話當回事,什麼顧大師,不過是村頭的騙子。
但為了玖玖,他只能這樣忍耐。
這也是很多人誤會了他,覺得他脾氣好的緣由。
為了玖玖。
“不行,你馬上與我一起,去顧大師那請罪!”保豁哆哆嗦嗦地拉起肅肅的胳膊,拽了半天也拽不走。
肅肅站在原地,巋然不動。
玖玖急忙疾步上前,扳住保豁的手臂大聲說“不就是一副明月璫嗎!為何非得逼著肅肅去見那個不人不鬼的老頭!”
一聲清脆地巴掌聲。
玖玖捂著臉,不可置信地望向還舉著手的保豁。
肅肅也慌了,他護住玖玖的肩膀。
保豁仍頑固地瞪著玖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