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房中,曾坐滿了款俞,她們各個能說會道,對什麼都熱心好奇。
曼中輕輕掩上了門。
李師師不再唱曲,也不再下樓,飲食等等都由曼中送上樓去,她也只吃一些便扔在一旁。
曼中卻覺得她很高興,似乎以前從沒看過她這樣有精神的時候。
倒是有時,李師師會打著象牙板,像是街頭外的說書人一般,帶著笑顛來倒去地念著四句
“不服闢寒金,那得帝王心,不服闢寒鈿,那得帝王憐。”
那朵闢寒鈿子,曼中也再沒見過。
她坐在紅葉李樹下,自嘲地想著,如今怕是沒錢置備年貨了,若有那闢寒鈿子,倒還可以對一些錢出來,為李師師買些好的吃食以備初春之需。
不過,曼中是再無機會了。
一月以後,天氣漸寒,夜中難眠。
曼中縮在單薄的床榻之中,正想著明日如何找些取暖所用的被褥——
屋外隱隱有喊聲傳來。
曼中豎起了耳朵。
那喊聲起初不大,聽著便像是夜中那些閒漢的嚎叫。
不過很快曼中便否定了這個猜想。
因為震耳欲聾的威嚇吶喊與鐵騎刀槍的碰撞之聲讓她一下子從榻上驚得躍了起來。
青樓之外,一聲淒厲嘶吼
“金兵入城了!”
曼中心臟狂跳不止,她嚇得呆坐在床上。
“怎麼辦?”她自己問自己,胡亂的鼻息噴灑在上唇,曼中驚覺自己的牙齒也在打顫。
門外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一步比一步踏得重。
曼中驚恐地蜷縮身體。
怎麼辦?
門“哐”得被人撞開,李師師在夜中森然閃光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曼中。
“姑娘!”曼中連滾帶爬地從榻上靠過去,聲音之中帶著哭腔。
“走。”
李師師拉著曼中離開了這個小隔間,跑過黑漆漆的院子,撞翻了那個沒有一滴水的木桶,一直跑到西面廂房的背面。
“走。”
李師師一甩手,曼中踉蹌了幾步,回頭不解地望著她。
“姑娘呢?”
“走!別忘了我教你的!”
曼中不理解,她彷彿又變成了多年前那個什麼都不理解的小女孩。
李師師只是擺手,掉頭便跑了回去
“什麼?教過什麼?”眼見著李師師的身影愈來愈遠,曼中著急地詢問,她突然恍然,大聲唸到
“不服闢寒金,那得帝王心,不服闢寒鈿,那得帝王憐。”
半晌,院中傳來清亮的呵斥聲
“你這小孩兒,我教你的是‘梅州’。”
喜歡簪娘別傳請大家收藏:()簪娘別傳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