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壅想和文徐待在一起。越快越好。
她飛奔上樓,穿過迴廊,終於走到了屋前,迫不及待地推門而入,一聲“文徐”剛到嘴邊——
屋中漆黑一片,呼氣聲均勻平穩。
文徐睡著了。
太常寺的選拔結果三日後下達,曲部參演眾口一致,文徐。
嚴伯月臥病在床,叫明淵將文壅喚了過來。
“文壅,聽說你那日在太常寺眾位大人面前,似乎是來了次革新?”
文壅面對著病弱的老師,略有些慚愧地低頭不語。
“文壅,怎麼了,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無事,是學生自己不爭氣了。才沒唱好,給老師丟臉了。”
“這無關我的臉面,”嚴伯月喘了口氣,“我只是怕你對自己有所誤會了,文壅,我知道你的身世故事,明白你與別的小孩不同。你是唱曲的天才,只不過聽懂你的歌聲需與你經歷相似,得到了那份共鳴,方能體會曲中之意。文大人初聞此聲,無法認同,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你與篳篥是頗為相近的。篳篥素來聲寒,需要有那相識相知的有緣人才能領會,只不過尉遲先生技巧高妙,天資過人,才能將篳篥吹奏的冠絕全唐。”
嚴伯月自榻上稍稍起身,看著文壅說道“我欣賞你歌中的那股鬱鬱不平,但無論不平亦或是沉鬱,都不要太無章法,信馬由韁,刻意放任一端走向偏激。只有融會貫通,才可成就卓絕。”
他深呼著氣,文壅趕忙上前勸道“老師,躺下歇歇吧,學生知道了。”
嚴伯月疲憊地闔上了雙眼,片刻後又睜開,注視著文壅。
這個姑娘,之後到底會怎麼樣呢。但願自己還能夠繼續幫助她。
年末大典,文徐、尉遲青和其他樂班的樂師一同代表常樂坊參演。
年末大典的最後一日清晨,嚴伯月離世。
在常樂坊過了十三年的明淵,在料理完嚴伯月的喪事後,一句話也沒留下便悄然離開了常樂坊,不知所蹤。
唐代宗對尉遲青的表演大加讚賞,對文徐的唱曲也是讚不絕口。因博得龍顏大悅,常樂坊名聲大震。
年末大典氣氛高揚時,常樂坊卻是一片縞素。
文壅為嚴伯月帶著孝,在屋中低頭坐著冥想。額角的頭髮散了下來,她忙用手去理。
一聲苦笑後,她起身,走至櫃前,拉開一個小抽屜,取出了那飄枝花,立整地別在鬢邊。
“他聽不懂你。”
“我聽得懂就夠了。”
……
尉遲青的話語就在耳邊,而文徐的笑容浮在眼前。文壅的心亂了。
她看了看身上的孝服,如果老師還在,能跟她再多說一些,就好了。這是她第一次想念文徐之外的人。
次年,尉遲青升至常樂坊總管。
文徐成了曲部第一歌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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