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徐渾身都發麻了。
她的耳邊彷彿有一位耄耋輕聲嘆氣,訴說時運不濟命運多舛,悲呼跌宕起伏坎坷艱辛,聲音時而低啞隱忍,時而高昂悲憤,那苦難的人生軌跡化成一段篳篥奏出的旋律,鋪展在文徐的心中,將美滿溫馨的生活賦予她的屏風掀開,把狂風驟雨電閃雷鳴帶進她的心,迫使她嚐盡悲酸苦楚。
文徐的眼眶有些泛紅。
一曲吹罷,滿座譁然,喝彩聲此起彼伏,久久不停。
就連不甚留意的文壅,都隱約覺得,尉遲先生或許和自己有相像之處。
文壅偷偷瞟了一眼文徐,卻發現她溼著眼眶,正定定地看著尉遲青。
文壅的心中稍稍有些低落。她改望著地面出神。
尉遲青退至正廳東側,他頗有興致地看了一眼文壅後,挑了挑眉。聽完自己的演奏後,文壅竟然在出神?這個反應,還挺稀奇的。
嚴伯月低頭對明淵說了幾句,然後起身對著廳下的樂師們說“今日排演的內容,下月初便要正式登臺。演出結束後,太常寺卿文大人會挑選年末大典的參演樂師和歌伎。”
廳下的樂師們立刻熱烈地討論起來。
“希望諸位能夠認真對待。”
“還有尉遲先生,太常寺親自帶了聖上口諭來,令您在年末大典的晚宴上吹奏篳篥。”
尉遲青微笑著行禮“謝主隆恩。”
身後的男樂師們更加興奮,各個都踴躍著要給尉遲青挑曲目。
“還有,不要過早地驕扈,大典參演人數是有限制的,”嚴伯月的目光掃了一圈正廳中的眾人,“每部各一人。”
廳下暴發出一陣唏噓。
“今日的排演就到這裡,諸位下去以後也請認真對待,各樂班也不要懈怠,下月初常樂坊的表演就有勞諸位了。”
“是。”
常樂坊東西兩側高樓中的花園裡,嚴伯月與明淵正並肩散著步。
“今日的演出,你覺得如何?”嚴伯月問。
“文徐的好些。”
“哦?”
“老師另有高見嗎?”
“我倒覺得文壅進步不小。或者說,這個孩子年歲漸長,心思比一般姑娘更深些,能唱出的自然就更深些。”
“文壅的歌聲一直都深入人心。”
“轉眼又到了年末大典了,”嚴伯月與明淵自假山旁轉出來,“兩年前的年末大典,我記著是你去唱的。”
“是,沈約改作《歌黃帝》。”
“如今你唱曲唱得少了,覺得遺憾嗎?”
“若是明淵任由老師的身體再壞下去而不理會,那才是明淵的遺憾。”
“謝謝你,明淵。”嚴伯月朝她笑了笑。
明淵低頭跟在嚴伯月身旁,面色明媚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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