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竽看準機會,急步上前。
許是餘光瞟見了來人,王士真在原地站定。
“大人,真巧啊,我們又見面了。”
高竽很稀奇,竟然是王士真先開口了。
“王將軍,沒想到方才街角一別,這麼快便又相見了。”
“敢問大人貴姓。”
“敝姓高。”
“高大人,”王士真先是抬高聲音說了一聲,隨即壓低嗓音說,“見大人步履匆匆,直奔士真而來,是有什麼要緊事嗎?”
“谷菀,”高竽單刀直入地說出了谷菀的名字,王士真高大的身軀一震,“想必王將軍耳熟吧。”
王士真點了點頭“谷郡王的女兒。”
“如今她陷在大牢之中,已有數月。說來慚愧,高某隻是司天臺五官保章正,人微言輕,幫不了她。既然今日與王將軍有此機緣,這谷菀又是谷郡王的骨血,所以……”高竽話不說盡,他知道憑藉著王士真的精明,在他開口兩句以內應該便可以判斷出所求何事了。
哪知王士真只是笑笑,問道“高大人與谷小姐是和關係?”
高竽一時語塞,結巴道“故,故人。”
“為了一個故人,值得這樣去做嗎?”
嗯?
高竽不可置信地看著對面的王士真,突然意識到自己錯了。
雖然王士真是鎮壓叛軍的功臣,但他同樣也是將自己妻子的哥哥毫不留情地縊死的人。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為了一個谷菀就犧牲掉自己剛剛得來的聖寵。
“高大人,谷菀的事士真確實無可奈何,”王士真將聲音壓制最低,“可能高大人覺得士真有些無情了。但天子下的令,誰又敢違逆呢?谷郡王平日廣交朋友,若真能夠勸諫,高大人還用等到今天來求士真嗎?”
高竽的手心不住地刺痛。
那個下午,那一堆信件,他都沒有忘。
但他認為王士真既然娶了李寶臣的妹妹,成了李惟嶽的妹夫,對谷菀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高大人,士真做到這一步,甚至連大舅子都殺了,妻子也不管了,為的只是一個。”
高竽看著王士真。
“不能負了君臣道義。”
高竽如遭雷擊,他愣在原地。王士真略作一揖,走遠了。
幾日後,朝廷宣佈了成德叛亂的平息。
作為叛軍頭領李惟嶽的表妹,清江郡王之女,谷菀被賜死在牢中。
同一時間,為表嘉獎,王士真被授予成德節度副使一職。
高竽走進司天臺,頭頂的羅幞頭緊緊地扣在腦袋上。
邱大人正在訓話
“居官位,食俸祿,便要鞠躬盡瘁!不能懈怠!為了當今聖上……”
是,高竽想,尤其當今聖上德宗還是他一直以來都敬仰的明君。這長安更是他兒時以來便憧憬的地方,如今在京中做官,更要竭盡所能,並不為保頭上這頂烏紗。
一切為了君臣道義。
邱大人衝著高竽打招呼,高竽也只笑著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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