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江夏獨自在房中坐著。
夜風吹過,層層疊疊的雲朵遮住了天邊的月,呂江夏的面容在黑夜中變得模糊起來。
白天一番鬧,她著實累了。呂茷枝後來氣惱著回了家,任自己怎麼勸也不聽。後來呂江夏乾脆不再說了。
如今的她早已厭煩了去幹涉別人,若呂茷枝不是她的親生妹妹,那無論呂茷枝無論做出些什麼,她甚至都不會稍稍側目一下。
她的眼前浮現出齊倫木訥但又堅定的樣子。
“真好啊。”她情不自禁地說著。
呂江夏將首飾盒翻了出來,習慣性地開啟它,手往裡一攪,這才想起那翡翠翹已送了邵明瞭。
“罷了,反正也是她那個哥哥的東西。”呂江夏停住了手,首飾盒被她推在一邊。
她又捧著臉,支著手望向被烏雲遮掩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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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天寶十四年,中原某縣城,呂氏當鋪中。
“這參軍,你是非去不可嗎?”呂氏當鋪的大小姐呂江夏正睜著大眼睛,略顯擔憂地望著對面的申縱秋。
“既然有人千里迢迢來縣裡招兵,那我便隨他去,也免得他白跑一趟。”
“但,這無憑無據的,萬一,你說是吧,那你該怎麼辦呢?”
“國家太平了這麼些年,如今戰事忽起,人人都盼著這只是暫時的交火,不久便會平息。可話說回來,盼著又有什麼用呢?像我這樣會些拳腳功夫的,不若去助朝廷一臂之力平息叛亂,也是美差。”
“但,”呂江夏將秀眉一皺,“你從來便缺個心眼,此次孤身一人北上,不知道又會發生什麼意外。再者,戰場不比我們的小縣城,你若是疏忽了,萬一……”
“沒有什麼萬一,更何況,”申縱秋的臉微微紅了紅,“我若能夠功成歸來,你我的事,呂伯說不定便會……”
呂江夏的臉也紅了。她作勢要去捂申縱秋的嘴,但自己卻笑開了花。
“這還是在我家店裡呢!你怎麼膽子如此之大?”呂江夏和申縱秋嬉笑著吵嘴。
“對了,呂伯平日在家,可養鳥嗎?”
呂江夏略一思索,“倒是有養些雀兒什麼的,倒是你,可別再送鳥籠了啊,我家鳥籠多雀兒少,早積了一堆籠子了。”
“好好,那就好。”申縱秋笑著說。
“好什麼?要那麼多籠子做甚?”
等到下午時分,申縱秋用手輕託著一隻羽翼豐滿,頗為鮮豔的翠鳥來到呂氏當鋪尋呂江夏時,她正教妹妹呂茷枝看賬本。
看到申縱秋手中的翠鳥,呂江夏的眼中有了光芒,她小步迎上去,輕輕地拿手將翠鳥接了過來。
“原來你竟是將這翠鳥送來給我了?”呂江夏驚喜地說道。
手中小小的翠鳥溫溫熱熱,扭著小腦袋輕輕啼了一聲。
呂茷枝看著也新鮮,她扔了賬本,便湊過來看。
呂江夏輕推開妹妹,讓她先把賬算完。隨後悄聲問“你怎的突然拎著這小鳥兒來?”
申縱秋臉色沉了下來,他猶豫半晌說“江夏,我今日晚些時候便要出發了。”
呂江夏的臉也沉了下來。
“這麼快就要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