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青雖然料想到金博山的製作過程會很複雜,但是看到影片中令人眼花繚亂的工具和複雜的工序,還是忍不住在心底暗暗驚呼。
她注意到在雕鏤蟬的時候,肖懿也入鏡了,她拿著一個小毛刷在一旁等著,徐昱林的母親雕磨一點,她便刷幾下。漸漸的影片中的博山外層雕出了一隻成形的蟬,兩部分蟬翼幾乎覆蓋博山的表面。中間是蟬身部分,在頂端留有兩個放置雙目的圓圈狀凹口。
“我覺得博山附蟬這個想法是挺好的,”徐昱林舉著手機開口,他的頭稍稍偏向一邊,好讓站在身後的魏子青也看清楚,“我外婆說,博山代表富貴榮華,但蟬卻是高潔的象徵。蟬加在上方,博山在下方,是好寓意。”
“那,”魏子青抓住徐昱林的手腕,作勢要將手機丟出去,“如果把這蟬與博山一股腦全扔了呢?”
“那就只能是那個,”徐昱林眨眨眼睛,“痴情種。”
魏子青漸漸停止了胡鬧。
“阿姨的手真巧啊。”魏子青將下巴輕輕擱在徐昱林的頭頂上,喃喃的說。
她抓著徐昱林的手腕不鬆手。
徐昱林也不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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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林,阿姨為什麼總帶著手套啊?”十歲的魏子青頂著個蓬鬆的童花頭,抓住徐昱林的手腕問道。
“你看你的頭髮!”徐昱林一張小臉皺在一起。他伸手幫魏子青理了理,也不管魏子青還抓著他的手腕。
“嘿嘿。”魏子青咧開嘴笑了笑。
“笑什麼?”徐昱林不解地問。
“沒什麼,這樣就好玩。”魏子青指了指兩人牽在一起的手。
“有什麼好玩……啊,你,以後不要叫我林林啊!”
“為什麼?”
“這是那種女孩子的名字!”
“沒有啊!你快告訴我,阿姨為什麼老帶著手套?”
徐昱林安靜下來。
魏子青看著他,兩個孩子就這樣靜靜地待了一會兒。
“我媽,要作修復文物之類的工作,怕傷著手,不,是已經傷著手了,就……”
魏子青輕輕鬆開了抓著徐昱林手腕的手。
“你以後,可別幹這個,知道嗎?”徐昱林仍皺著小臉說道,看也不看魏子青。
“不啊,以後我們倆一塊,你什麼工作,我也什麼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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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麼工作,我也什麼工作。”魏子青笑著說,“我小時候是這麼跟你說的吧。”
徐昱林也笑了,“唉,女人啊,小嘴叭叭的沒一句真話。”
兩人重又陷入了沉默,他們同時想起了一個人。
魏子青想了一下,開口道
“聶榮是來問我願不願意一塊給他小侄女過生日。我在想,那個小孩子以前不是很黏我嗎,給她過個生日也可以,但,”她不繼續說下去了。
“你要是不方便去,就不去。”
徐昱林輕聲說。
徐昱林看著魏子青,相信魏子青也會有同樣的感受。他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什麼事都互相分享,就像親人一樣。由於家裡的緣故,徐昱林早熟得很,學生時代的他並不像其他男孩子那樣沒事就去逗女生。而是默默陪在魏子青身邊。玩笑照開,但他心裡像明鏡一般。
直到聶榮出現。
徐昱林自己都覺得聶榮和自己很像。他有時好笑地想,如果自己的臉皮再厚幾層,膽子再大幾分,或許真的能和聶榮身份互換而不被發現。
不止魏子青,甚至魏子青的家裡人都很喜歡聶榮,比如齊遠思那小子,也比如他自己。他那時是把自己放的很端正的,就是魏子青的家人一般的好朋友。
但徐昱林親眼看著聶榮逐漸將魏子青的性格都改變了,從活潑變得沉穩。他也有點慌了。聶榮對魏子青的影響就這麼大嗎?
畢業後,魏子青為了躲聶榮,跑去圖書館做了管理員。而徐昱林自己則沿著所學專業,留在了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