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穆從進帳開始,就感覺到尹子琦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他。他笑著對尹子琦說“張某形貌上似有什麼不妥之處嗎?”
“不,只是感覺很久沒有與張參謀談話了,”尹子琦帶著玩味的表情調侃道,“聽說張參謀最近深陷溫柔鄉,很是享受。”
“將軍可就別再拿這個笑話張某了,大營中大半士兵看到張某都在擠眉弄眼,張某自己覺得可談不上什麼享受。”張穆難為情地說,但同時他的心裡也在快速權衡著尹子琦到底懷疑到了什麼程度。
“這回找張參謀來,是想和張參謀商議之後的攻城戰。”尹子琦正色道,“我從安插在睢陽城中的內應處得知……”他瞟了一眼張穆,張穆一臉的驚訝,尹子琦心中暗自奇怪。
“哦,對了,張參謀還不知我在這睢陽城中安插內應的事吧。”
“將軍心思縝密,張某怎能與將軍相比?又怎會知道呢?”張穆臉上的錯愕還未褪去。
“那城中人說與我,睢陽軍糧已盡,張巡正在街中向百姓募捐軍糧。想必不日睢陽將財盡糧絕。我已命人牽來鉤撞車與木馬,明日我們便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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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子琦並沒有將柵欄的事告訴張穆。
“兵貴神速,快固然好,但將軍,”張穆拱手道,“張某先前愚昧,如今既依將軍所言,睢陽豈不是隻要圍住數月,便會不攻自破嗎?”
尹子琦心中的疑慮消散了些,怕是自己疲於打仗,錯怪了他?
“張參謀所言甚是,不過想我帳下十幾萬大軍,又新進了鉤撞車和木馬,攻他七千守城將士,還拿不下嗎?”
“張某等皆唯將軍是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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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穆自尹子琦帳中出來,便去到荷衣帳前,卻發現她並不在帳中。
他沿著營帳一路走至水邊,遠遠地看到了荷衣。
她嬌小的身影在河邊忙忙碌碌,衣袖挽至手腕處,頭髮盤髻於腦後,白生生的半截手臂穿梭於深淺不一的衣裳布料中。她面前是粼粼的水光。
張穆在岸上野草叢生的小丘處站定,默默地看了一會兒她浣衣,方才喚道“夫人安好?”
荷衣顯然是嚇了一跳,她急忙撈回失手掉入水流中的布衫。也不顧溼漉漉的還滴著水,便抱在懷中,衝著張穆行了一禮。
張穆笑得開心“夫人這是準備將自己身上這件一併洗了嗎?”他走下土坡,向荷衣走來。
每走一步,他的決心便增強一分。他走到荷衣面前,看著荷衣略帶紅暈的微笑的臉,又從她的臉看向了身後的粼粼水光。他心中定下了一個計劃。
張巡的那封回信中不止談到抓住內應的事,還附加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安排睢陽將士將奇襲敵營,以此作保,送使者突出重圍去往臨淮一帶請求援軍。這是個機會。
張穆看著荷衣。
他覺得自己肯定是連日征戰,太過疲乏,以至於頭腦都不清醒了。在知曉尹子琦並沒有認定他是內應,暫時放心後,他竟然第一時間想的是怎樣才能利用好城中突圍,從而把荷衣順利送出此地。
他不稱職,甚至有負張巡對他的託付了。但他無法阻止自己這麼想這麼做。
“張大人,是不是又有任務了。”
張穆笑著搖搖頭。
“那是……”
“張某此次來,只是,有些不放心夫人,明日尹子琦便要發動攻城了,夫人在後方也要一切小心。”
“我有什麼不放心的,”荷衣不好意思地別了別垂下的頭髮,水滴自指尖滑落。
“任務約莫幾日後到,仍是送信,不過此次信件至關重要,夫人務必當心再當心。”
“一切聽憑大人調遣。”荷衣堅定地看著張穆。
張穆視線向下,見她還抱著那團溼衣裳,不禁發笑,伸手將那件布衫接了過來。
荷衣為自己的遲鈍臊紅了臉。她剛想說不用勞煩大人幫忙了,卻聽到張穆喚她
“荷衣。”
“什麼?”
“沒什麼,”張穆笑著抓緊滴水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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