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青接到訂單的時候,已是傍晚時分。
要求說是要做舞臺劇相關的服飾。“透額羅嗎,倒挺新鮮……”魏子青翻翻手邊的材料,只有些珠花和穗兒,她無奈地苦笑,這是做不出來什麼的。她又上網搜了一下,卻沒有找到任何賣透額羅材料的賣家。
她問了一下買家是否急用,回答是表演兩週後開始,暫時不急。
該添補些材料了。
她挎上設計學院在讀的弟弟送給她的包,鎖好了家門,朝著樓旁的岔路口走去。
她一路看著深粉色的雲與遠方的天空緩緩退後,不留神還嚇跑了路邊的一條褐色的狗。
白天在圖書館做管理員的生活在一天之中的這個時候戛然而止,夜幕降臨,巧手簪娘魏子青就開始工作了。一人獨居的生活,沒有旁人打擾,也不會影響到旁人。這是魏子青最滿意的地方。
從岔路口右手邊出來,週轉了幾條馬路,魏子青停在一戶獨門獨院的小樓前。
敲了三兩下門,裡面有了回應。開門的是一位保養的非常好的婦人。
“小姨。”魏子青笑了笑,站近了一步。
“來啦!又來找我要材料了?”開門人慫了慫鼻子,做了個不情願的表情,隨後笑開了,挽過魏子青的手將她帶了進去。
設計專業的弟弟齊遠思正趴在桌上忙著畫圖,看到姐姐進來也只是點點頭。魏子青看見弟弟發青的臉色,明白他又熬夜了,於是放輕了腳步,跟隨小姨來到材料室。
“透額羅的紗網?那我這裡可沒有,”小姨犯難地看著用來陳列各種材料的敞門大木櫃,“透額羅用絲製作,在現在本來就比較難得,如果靠你一個人做的話估計是完成不了的,要不然,別接這個單了吧。”
魏子青望著飾品,滿目琳琅,室內稍暗的燈光打在上面,反射出金色銀色的光暈。
“有點可惜。”魏子青輕聲說。
“姐,要不然你讓徐昱林去找找看?反正在他家找起來也挺容易的。”齊遠思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門口,靠在門框旁說。魏子青臉上一熱,回頭衝弟弟笑了笑。
“別麻煩他了,這本來就是我自己的工作。”魏子青拿手指尖輕輕拂了一下鼻子。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要我幫你說嗎?”
“不用了!不用。”魏子青連忙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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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姨家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暗下來了。魏子青挎著包,包裡叮叮噹噹傳出清脆的碰撞聲。出門前小姨塞給她一大包用來做髮飾的材料,摸摸她的臉蛋說“雖然做透額羅的機會難得,但做不了的話,還是不要馬虎了事。”
魏子青覺得遺憾,更多地為著透額羅。她作為簪娘工作時,最常碰到的是要求做簪釵頭冠等等,像做透額羅這種機會其實並不多見。她低頭望著路面,慢慢地往回走。月亮的光被路燈的光所隱藏,月亮也逐漸被重疊的雲層蓋住了。
到了離家不遠的超市,她進去買了一小瓶奶片,嘎嘣嘎嘣的嚼著回了家。
翻到與買家聊天的記錄的前一秒,魏子青的腦子裡還在構想著透額羅的大致輪廓,她自嘲的嘆口氣,早知道前些日子該進材料的時候就不偷懶了,今天也不至於這麼無可奈何。就算手頭有材料,製作透額羅也要好幾天,郵寄又要幾天。更何況材料現在還沒有著落,看來真的是要放棄了。
她正想給買家發訊息,突然傳來了“咚咚”的敲門聲。
魏子青的疑惑在開啟門的一瞬間消失殆盡了。齊遠思還是告訴他了。
徐昱林站在門外,一身夜裡的涼氣,鼻息很重,似乎是趕過來的。
“你要的東西。”徐昱林塞給魏子青一個紙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