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軍說得很對,這些藍箭的毒性很是古怪,似乎極為喜歡強大的仙脈。傲青沒法清除蘇瞳體內的毒,只能與她一起分擔,只不過毒素經過蘇瞳血液的綜合,降低了毒性,並不會令傲青也陷入昏迷,只會削弱他的修為。
逐日默默地為傲青護法,這些日子的共同相處,他看得出傲青與蘇瞳之間的情誼,只是見傲青身上的氣息漸漸變弱,一種不安的情緒攝上了逐日的心頭。
一路走來,危急四伏,雖然還沒有遇上真正可以被稱為生死危機的困境,但眼下局式的發展卻讓他有一種緩緩淪陷泥潭的錯覺。
好像一條看不見的繩索,早就套在了他們的脖子上,等著他們一個接著一個地失去戰力,而後在昏觴大帝的秘庫失去方向。
他想起了之前在光幕後看到的那些骷髏,此地明明鮮少有人踏足,但不乏屍體,足見無數年來,此地曾葬送無數強者的生命,他們死去得悄無聲息,甚至沒有向外傳出過半點訊息。
雖然有花樂和草曲支撐,那巨大的黑洞還是力量越來越強,很快吸力便開始破壞九陽九月,地面蜿蜒的水銀之河連同河中的魚都被捲入其中。
就算天叢雲有多不捨,那些滿載著異寶的“星辰”們還是在巨力的牽引之下緩緩解體。
眾人奮力與時間賽跑,也只搶出為數不多的寶藏,其它諸星,皆破碎成片,裹挾著放置在星體上的丹藥,秘寶,礦石……那些令人歎為觀止的東西都在黑洞的吸力下消失不見。
天叢雲見事情的發展已無法用人力控制,氣得捶胸頓足,雙手撕扯頭髮。比起收穫甚微的眾人,大概只有吞了一星的傲青和掠走所有仙玉的蘇瞳才算有些收穫。
“退退退!不能再留在這裡。”
破軍感覺到了毀滅的前兆,背起天風,便慌忙疏散眾人。經他提醒,再也沒有人糾結於那些曇花一現的秘寶,紛紛疾速遁走。
那片原本充滿流彩之色的地帶,現在完全被黑暗吞併,空氣發出沉悶的聲響,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好像有形之物都被巨力碾成了廢渣,時有時無的咔嚓聲,讓人遐想無限。
待所有人退避到安全地帶,只見碧光一閃,臉色蒼白的花樂和草曲便腳步踉蹌地出現在傲青面前,他們是那即將崩潰的世界中,唯一的支撐物,現在撤除了藤蔓堅韌的根鬚,破滅便極速加快步伐,金槍王只見黑光一閃,整個世界便完全消失於一個奇點,天空與大地恢復平靜,卻什麼都不剩下。
好像大地被人憑空挖去了一大塊似的,之前見過的繁華盛星,皆是自己腦海中的虛妄。
“你可不要有事啊!”水念仙子顧不得消失的秘寶,憐惜地打量傲青懷中蘇瞳。
她的擔憂值得理解。因為在昏觴秘庫裡探險,還需要仰仗蘇瞳和傲青的力量。
“讓我看看這可憐的丫頭。”水念仙子剛想伸手去扶蘇瞳,卻被傲青一個冷眼狠狠嚇退。
“滾開,誰都不許碰她!”傲青眼上的紫暈暗淡,整個人都帶著一副懨懨的表情,大概是因為驅毒消耗了他絕大部分的體力,也徹底摧毀了他的耐心,此刻他目光兇殘如狼,像極了多年前蘇瞳在醉南亭中看到的那個渾身戾氣的妖孽。
“我沒事。”在眾人擔憂的目光中,蘇瞳費力地張開了眼,勉強一笑。“休息一會兒就好,傲青已經給我服用過解藥了。”
金槍王似乎被之前發生的種種變故給嚇得不輕,臉色陣青陣紅,目光在幾人身上來回閃爍。
傲青惱此人用處不大,請他重回昏觴秘庫,本就是想讓他為大家帶路,可是這九陽九月之景,他卻從來沒有見過,只念念不忘自己的陽壽,連有毒箭黑洞什麼的,都不能提前預警,所以再看金槍王時,眼中一片冰寒,似已將他拖入黑名單裡。
水念仙子也注意到了金槍王的臉色變化,抿緊雙唇不知在想什麼東西。
“前面,似乎還有去路。”破軍指指與之前九陽九月相反的方向,之前並沒有這樣一條狹小的路,卻因為空間湮滅的大震動而將石隙震開,岩石之間,土石簌簌,於是出現了一個新的豁口。
“太狹小,而且說不定是個死衚衕。”傲青搖搖頭,蘇瞳的毒傷已經擾亂他的心緒,他現在甚至不確定是否還要幫水念仙子在此地尋找那本傳說中的玄光鑑。
“不是,前面有……”夜吹下意識地哼了一聲,不過目光瞥過蘇瞳時,又很快緊緊閉上了自己的嘴巴。
“你也感覺到了吧?”水念仙子淺淺一笑,看向夜吹時,眼光裡除了驚訝,同時也多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沒想到你體內的光脈已經如此靈敏。”夜吹獲得海族汲光能力,本就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只有海族修士,才有資格繼承昏觴大帝的真正秘寶。”水念仙子在說這話的時候,表情都變得神聖起來:“剛才那石縫出現的時候,我感覺到了……強烈的召喚之意,就在前方,玄光鑑就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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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緊緊捏著自己的拳頭,臉上狂熱的表情感染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夜吹沉默不言,水念說得不錯,那種沒有緣由的召喚感他也體會到了,可是不想蘇瞳繼續涉險,他寧可放棄前行的打算。
金槍王也蠕動著雙唇,目光熱切地盯著石壁上新生的縫隙。此地除了壽元,大概也只有昏觴的道統才能令他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