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瞳,來!”
就在天叢雲準備等死之際,君琰卻對蘇瞳伸出了右手,妖紅的眸子在黑暗裡如星辰一般閃爍。
蘇瞳眉頭展開,悶哼一聲便不加猶豫地朝君琰所在的方向狂奔而去。
“不要啊,蘇瞳,你不知道男人一旦入魔會變得多麼可怕!”天叢雲還在尖叫。
“去,毀滅它!”在蘇瞳邁步之際,君琰的左手亦朝向揚揚,而後一頭巨大無比的黑暗生靈便迅速掠過他的頭頂,朝著蘇瞳而來。
與那頭已經尾部化龍的魔獸有血脈同源的特徵,但被君琰操縱者,腰後有兩條帶著蹼爪的後肢,且體色發紅。
它強有力的跳躍,掠起君琰的魔發與衣袍向前倒卷,發出獵獵之聲。
它拍出的浪割過蘇瞳的臉,投影的陰霾從天叢雲錯愕的臉頰上拂過,偌大身體堪堪擦過傲不敗的龍首,縱身向她們身後兇猛追擊的似龍獸衝去!
轟!
兩頭黑暗妖獸衝撞在一起,前爪立即相互交抵,由蹼爪縫隙裡迸發出一浪高過一浪可怕的颶風!
一旦有力產生,便震動著空間!以二者為中心,肉眼可見的空間裂隙便如蛛網一般開始迅速向四方蔓延。
“快走!”君琰衝到蘇瞳身旁,負起傲不敗龍身的大半重量,帶著蘇瞳拼命向高處狂奔。
只要低頭俯瞰,便能看到一紅一碧兩頭可怕的巨獸在硝煙中撕打,它們分開又聚合,似乎誰都不甘認輸,很快狹小的空間裡便瀰漫起沸騰的土浪與濃重的血腥,淒厲獸鳴伴著空氣的咔嚓作響,如生命的喪鐘在耳邊倒數時間。
現在能對蘇瞳造成生命威脅的,已經不再是那些滋生於黑暗又毀滅於黑暗的異獸,而是崩毀趨勢愈加明顯的空間。
君琰眼底的紅光沒有退去,但胸口卻縈繞一抹暖流。
他悄悄看著蘇瞳,似乎已然看不到四周諸物瘋狂崩塌的末日之景,還有那原就狹小的地底入口緩緩在頭頂坍縮閉合之勢。
在他伸手的剎那,蘇瞳沒有猶豫,她的信賴,他不能辜負。
這怎麼可能?天叢雲震驚地瞪著君琰,第一次看到有初入魔者能保持善良本心。
“我知道,你不會害我,也不會在入魔的情況下,去害別人。”彷彿感覺到了君琰的目光,蘇瞳嫣然一笑,突然伸手用力按住了君琰的胸口。
“你看你看,這裡是熱的嘛。”蘇瞳的聲音並沒有嬌柔之感,卻異常乾淨動聽。
“魔嘛,你要是不選擇墜落,那麼修的什麼東西,並不能影響你是誰,你還是君琰,就這麼簡單。”
原本君琰心中害怕面對自己的灰暗,但因蘇瞳這句話,皺在一起的心臟,突然微妙地舒展開來。
他一直盤亙在天仇魔君的陣法之外,便是害怕蘇瞳在下面遇到什麼危險,當他聽到有異獸追擊她二人的風響之後,他便毫無猶豫地選擇了魔化。
只有承認自己的“魔性”才能控制天仇魔君之陣。不過他未能成功降服那頭似龍妖獸,因為吞噬青龍肉體,那妖獸已經不再可被陣法控制。所以他召來的是另一頭黑暗妖獸,力量與似龍不相上下,有它在此,至少能為眾人拖住追兵的腳步。
誠如天叢雲所說,蘇瞳還不太瞭解男人,他的確在魔化後想法變得前所未有的肆無忌憚,一些曾經不敢想的念頭通通都在腦海裡沸騰跳動,但同時,無論這些念頭有多強烈,他也絕對不會做出傷害蘇瞳的事來。
因為他對她的執念,並不是由“未得到”的怨念而起,而是因終日徘徊在“未珍惜”的悔恨中而生。
如果因為墜魔而去傷害她,豈非又是不珍惜?就連魔心,都不可能允許他這樣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