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卮凝視東王,在自己心中憤怒地叫囂,一方向她希望聽到東王肯定的答覆,一方向又有些怨恨東王,為何只是受傷這麼簡單,卻讓自己的妻子,她最敬愛的師傅慘遭毒手?
被玉卮質問,東王的眼角有亮晶晶的液體緩緩流下,他側過頭,閉上雙眼淡淡嘆息,在這個瞬間彷彿蒼老了十歲不止,兩鬢竟剎那間凝出了白髮。
這沉默的悲痛瞬間擊中了玉卮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若問金母隕落,這世上最傷心的人是誰?自然是與她朝夕相伴,愛她至深的東王殿下!
為與心愛的人在一起,東王殿下甘冒世間之大不為與師傅舉行雙修之典,贈她正妻名份!默默修煉到元嬰後期向各大洲主發出道誓堵住悠悠之口,甚至這些年連紫府諸事都疏於過問,被世人嘲笑為“入贅的東王”!
可東王殿下卻對所有流言充耳不聞,依舊視瑤池諸弟子長老如己出,他對金母娘娘的愛意是所有瑤池人親眼見證的,所以他在眾人心中的地位,亦不亞於瑤池正主!
“對不起……”玉卮仙子有些笨拙地想向東王道歉,可是就在此刻一道飄渺卻熟悉的聲音卻幽幽傳入她的耳際,讓她臉色大變!
“玉兒……快跑!是他……”
那是瑤池金母的聲音,正從東王袖間幽幽散開。
“嘶!”
玉卮仙子驚得倒吸冷氣,不可置信地盯著東王憂傷的臉。
夜無星月,只有林間小蟲散發幽幽熒火,照在東王側臉上,落在他臉角的淚那麼晶瑩,浮現在他臉龐的憂傷那麼真切,但他乾涸的唇,卻在金母娘娘聲音傳出的剎那微微上揚,忍不住陣陣冷笑。
緊閉的眼瞼也張開一絲小縫,從裡面透射出喪心病狂的幽芒!
“妗妗,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又何必戳穿我?”捏著自己的袖袋,東王潔白整齊的齒貝散發出森然的光。
“她是我最喜歡的弟子,放過她!”金母娘娘淒厲地尖叫。
玉卮仙子駭然看到東王寬大的衣袖內,赫然禁錮著一尊雪白的元嬰,正是其師金母娘娘的模樣,只不過縮小了無數倍,正以極為悲悵的目光打量自己。那目光中浸漬的傷痛猶如經歷了油煎刀剮,讓人心突地墜落。
元嬰強者,之所以被稱為“元嬰”,正是因為將體內金丹修煉成一尊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嬰孩,濃縮著修士一生最精純的靈氣和最玄妙的意境,若遇生死危機,甚至可以將元嬰送出體外奪舍他人身體,完全復刻自己鼎盛時期的修為與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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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元嬰離開身體後,亦是最脆弱的存在,如果沒有及時找到替換的身體或者被歹人捕獲,它們根本沒有半點反抗的餘地,現在金母娘娘,就是這樣的情況。
“難道攻擊我師傅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東王殿下?”
玉卮仙子如遭雷擊!
“對!也只有他才有機會對我師傅下手,若是敵襲,怎麼可能避得過瑤池鎖山大陣,長老們神識的層層封鎖,還有東王的耳目?”
“何況此地結界精妙,東王不可能從外無聲而來,能留在陣裡的人……只有兇手本人!”
一層一層剝開事實,玉卮仙子驚得連連抽氣,只覺得自己手腳冰冷,世界觀轟然坍塌,再也不敢輕信任何人!
若如此恩愛都是假象,世上還有什麼是靠得住的東西?
怎麼想都想不明白事情會演變到現在這個模樣,玉卮有一種身在夢魘中無法自拔的恐慌。
“東王……不!這歹人為何要取我師傅的元嬰?難道他之前的那些恩愛都是假的嗎?難道蟄伏在瑤池這麼多年,他心裡有著別的打算,從東王認識我師傅起,這悠悠百年從開始的那一刻起就是個局?娶她只是為了更靠近她?天啊,東王好狠的心!好深的城府!”
在這個剎那,湧向玉卮腦海裡的疑問和震驚幾乎快要擠得爆炸!
“你這蛇蠍心腸的人渣!”
金母娘娘的元嬰在東王袖內弱弱抽泣,但孱弱的她除了咒罵,根本幫不了玉卮,反而助漲了東王的瘋狂。
“妗妗傳了你陰靈真經,我嗅得到這股氣味,難怪你能在瑤池橫行無阻,原來是內定的下任宗主。可惜可惜,玉卮小丫頭,你為何要好奇闖入我的結界裡,乖乖待在你的玉心閣不就好了麼?害我手上多染一個人的鮮血,不是我的錯,都怪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