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養的話像是別有深意，林芊雪看著他的眼睛，一時間卻不能明白，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是想說，你虧欠了我們？”
林芊雪問。
沈天養卻搖了搖頭。
他伸出已經生出了褶皺的右手，有些顫抖地緩緩『摸』上了林芊雪的腦袋。
“我是想告訴你，如果你能確定自己對他的心意的話，就不要輕言放棄。”
林芊雪本來還在向前慢步的雙腳頓時停了下來。
她曾經一直以為，沈天養是不贊成她和穆霆驍在一起的。
畢竟，如果不是穆霆驍的話，沈凌薇恐怕也不會落得今天這個下場。
他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讓林芊雪著實有些意外。
沈天養的臉上是十分認真的表情。
他看著林芊雪，嚴肅地告訴他。
“你想要和他在一起，就不要考慮任何其他的因素，感情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情，只要你們有信心一起走下去，任何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你認為你的麻煩對他是所謂的累贅，但是他並不一定會這樣覺得，在沒有確定對方真正的意願時就擅自給對方判了死刑，這樣太過自私了。”
“可是……”
林芊雪想要為自己辯解，告訴沈天養，明明是穆霆驍告訴她，今後不要再出現在她面前的。
沈天養卻像是提前就洞悉了林芊雪的意圖一樣，打斷了她的話。
“沒有什麼可是，你在他失去了記憶的時候擅自決定放棄你們感情，你有沒有想過，若是經年之後穆霆驍恢復了這段記憶，會不會怨恨你？”
怨恨？
林芊雪從沒想過。
她總是認為或許自己離開穆霆驍的話，他才會過上以前的那種生活，不用被她連累。
沈天養這麼一說，林芊雪才終於開始站在了穆霆驍的角度思考這個問題。
如果現在失憶的人是她的話，穆霆驍擔心因為自己的原因會將她至於危險之中，而擅自結束了這段關係的話……
林芊雪有些痛苦地搖了搖頭。
不，這不公平！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林芊雪才終於恍悟，自己先前所作的決定對穆霆驍來說有多麼的自私。
沈天養見林芊雪的雙眸已經從之前的『迷』茫變得堅定，就知道，她一定是想通了這件事情。
他有些悵然地告訴林芊雪。
“我愛上了藍哲的母親溫儀，雖然我知道她愛的人不是我，可我還是愛了，愛情這件事情，並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它變數太多，深不可測。”
沈天養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我愛上了溫儀，卻不敢去爭取，我娶了子君，卻從來吝於給她一點愛，我出軌了你的母親，卻又臨陣脫逃，這一輩子，我不僅辜負了她們三個，還辜負了你和凌薇。”
他本以為白子君不能生育，讓他這一輩子都無法擁有自己的孩子，已經是上天對他最狠毒的懲罰了。
可現在他才明白，在自己親生的女兒和自己傾注心血培養了二十多年的女兒勢同水火的時候，他內心的煎熬才終於達到了頂峰。
這才是對他最大的懲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