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盡大漠又欲春,遙憐翠色對紅塵。
天門界。
自魔劫平息,大陳土崩瓦解,九州一方的修士也不再隱藏,而是紛紛入世,扶龍庭,行逐鹿之事。
畢竟此舉關乎到人道龍氣,直接決定了自家宗門在兩界融合中能分潤多少氣運與功德。
除去天門道那種特殊情況外,其餘修士俱都躍躍欲試,哪怕是散修也不例外。
東海,暘谷。
一株參天神木紮根於此,枝幹盤蜿,碧葉如桑,其上雲蒸霞蔚,不時綻出道道日芒,如浴火中。
在其背後,又隱約可見另一株古木,七葉聯榮,一枝挺秀,狀如人掌,純陽之氣自上如瀑而落,只是和前者相比要虛無縹緲許多。
二者相互依靠,攀緣往上,光氣氤氳間,似乎連通了不同的天地,形若門戶。
溪雲照影,空谷清音。
這幅景色,似乎能千年、萬年不改,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
青陽神如今聯手黃天神女、姜元辰二人,正重定天門法則,梳理混亂地氣,常居中土,暘谷自然也就被她親手封閉,外人進出不得。
今日,此地再度迎來了它的主人。
金烏出東方,赫赫起大光。瓊枝玉樹相倚,暖日明霞光爛。
悄無聲息間,一道身影出現在七葉神木下,正隨著古木由虛轉實,降臨天門界。
王景青衣金冠,自煙霞中走出,打量周圍一眼,含笑道:
“便是在此了。”
旋即盤膝而坐,神木垂枝,落在雲巖上,青紫流淌如水,將道人身形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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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帝山。
一方玉臺矗立於此,禮天地,通真靈,分有三層,以應三才。
上層方廣二丈四尺,中層方闊三丈二尺,下層方闊四丈,其間長纂短纂、朱漆凋木、蓮花火珠、日月瑞雲種種裝飾悉皆具足。
玉臺外更有飛空霓旌、朝元朱幢等威儀之物,一眾天門界本土道門人士於此日夜旋行朝謁,執符把錄、建節持幢,吟詠洞章、燒香散花,並奏鈞天廣樂。
這是極其嚴肅的祭祀規格,乃是以天門界三才去溝通九州界天道,與王景前世所見閣皂山上的齋醮科儀頗為相似。
玉臺三層,青陽、慕容、姜元辰安坐如次,各自陷入定中,精神內守,澹然無極。
其實在青陽與慕容規劃間,這下層玉臺本該天水神葉荷來坐,三神正應三元,冥冥之中自有契合。
可惜葉荷先是遭遇死劫在先,復生後作為日君、地母二者屬神又忙於代管大漠香火,苦修多年也不過遊神境界,而其他兩人早已是超過了這個層次,位尊陰神,只待這場兩界融合的功德降下,便可窺得陽神之機。
如此一來,葉荷境界不夠高遠,只得換了姜元辰替上,其人有一道第二元神,乃是以靈物寄託演化而來北冥鯤魚神獸,天生異種,同樣行走水道,正好填補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