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不必多慮,”無名道人聞言風輕雲淡道,“我確實是天門界生人,只不過得師長看重,賜下一枚轉輪丹,於七十年前轉生一次,重新修行至結丹境界。
“前塵往事俱如煙,早已隨風而去,故自號無名。”
“轉輪丹,”凌燕子震動,“莫非是上界那赫赫有名的轉生靈丹?”
九州仙道中有一種轉生靈丹,可以讓人身死之後魂魄再尋一線生機,重頭來過,大凡仙道之輩遭逢劫難,根基深厚者多以轉輪丹謀求來生,或者轉入神道求一條長生久視之路。
不過此丹也有缺點,便是易受胎中之迷影響,沉淪三生,難以覺悟前生記憶,非得有一種喚作“迴夢草”的靈植,方能百分百轉世成功,重走修行路。
轉輪丹在天門界中早已斷絕,因為煉製所需的各類珍稀靈藥在天門界中根本不能生長,故而凌燕子等人只能從宗門典籍記述中一窺轉輪丹風貌。
無名道人能得師長看重,賜下一枚轉生靈丹,看來其師長背景不小。
“不錯,”無名道人承認下來,旋即看向王景,“我那師長便屬於天陽仙君在九州上界留下的一脈道統,故而我對此有些瞭解。
“天陽道統,在九州分為五脈,又被稱為五陽大道、五陽道統。”
“可是紫陽、青陽、赤陽、黃陽、白陽五脈?”
王景思及在道臺中所見,於是出言求證。
“這是一開始的說法,”無名道人聞言看了他一眼,糾正道,“昔年有五位散修機緣巧合之下得到天陽仙君傳承,於是建立天陽道宗,各開一脈,以五陽為號。”
可惜後來紫陽真人與其他幾位產生分歧,負氣出走來到九州之一的靈州,另成一家,是為太虛道宗。
“因為紫陽真人所創道法修至高深地步,可由白陽轉青陽,青陽化紫陽,於是青陽、白陽二位真人認為自己被紫陽壓了一頭,各自改名靈陽、景陽。
“此二位真人又拉攏了黃陽真人,成立景陽道派,將赤陽一脈逼入魔道,開闢血陽魔宗。”
自此,天陽道宗徹底分裂成三脈,彼此爭鬥不休已有上千年,除去改道號為玉陽的黃陽真人外,其餘四位真人業已坐化。
而無名道人的師長,便是太虛道宗一位八代真傳弟子。
“原來如此,”王景恍然,“我得天陽仙君所遺道痕,若是被這三脈見了,怕是會想方設法的收回?”
“不錯,”無名道人頷首,“太虛道宗還好,景陽道派作風霸道,血陽魔宗如今更是魔道一流,如果說前者還有可能給予道友一些補償,後二者手段必然會強硬許多。”
由於師長的影響,無名道人對太虛道宗抱有一定好感,但相對的,對於剩下兩脈就不怎麼願意說好話了。
“多謝道友提醒,貧道日後自當有所提防。”
王景聞言不見動搖,莫說如今還在天門界,就是日後真的去往九州,他也不可能放棄仙君遺痕。
平心而論,那五陽道統的祖師也不過和他類似,是得了天陽仙君遺留之物,又不是仙君親自傳法收徒的嫡系門人。
他五陽真人受的,王景就受不得?
更何況,王景有七葉樹在手,又不一定非要去九州界,事不可為,返回元芒界所在宇宙也是一條出路。
幾人正對談間,忽然遠處傳來火炮轟鳴之聲,天際揚起煙塵,一聲巨獸咆哮遙遙傳來,於耳邊清晰可聞。
“這是......”王景皺眉,“庸東王他們?”
“看這動靜,似乎遇上了什麼兇獸。”凌燕子猜測道,“我等可要過去一探究竟?”
“葉緣道友尚在練法,須得留下一人在此看護,”王景道,“或者我一人前去也可。”
他有意將日出谷祭煉成暘谷,化為金烏身的地上神國,自然要將島上情狀打探清楚,免得日後出現意外。
庸東王等人自上島後遲遲不見蹤跡,此時突然傳來交戰動靜,保險起見,肯定要過去看看。
“怎好讓道友獨自前去,”凌燕子搖頭道,“還是我和道友走上一遭吧。”
不提二人這幾日交情,光是為了約好的日後傳法一事,他也不敢讓王景出些什麼意外。
“也好,那就出發罷。”
王景揮袖,招來谷中霧氣,化作流雲趕赴交戰所在,凌燕子凌空虛踏,御風而行,亦是不落人後。
幾個呼吸間,庸東王等人便遙遙在望。
一處高崖在側,其上清泉流響,飛瀑而下,直有百丈之長,猶如一條銀龍攀援峭壁之間,張牙舞爪,騰空欲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