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儀結束祈禱,對著牆上的神像再次叩拜一番,而後摸索著步出靜室,回到庭院之中。
一名中年男子正在此來回踱步,顯是等待已久,有些焦躁不安。
他見常儀出來,連忙問道:
“如何,神君可有回應?”
常儀抬起頭,看向聲音傳來方向,眼神空洞道:
“我能感受到神君在注視我,非常的溫暖。”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中年男子舒了口氣,“幸虧你對神君極為虔誠,不然我們就要設法混入神廟了。”
他們身份敏感,平日裡都偽裝成普通百姓,根本沒有恰當的理由接近神廟。
他又來回走了幾步,振奮道:
“有神君庇佑,柔蘭國那群人也不會拿我們太過,而且有小儀你在,將來更有機會直接覲見神君,重現諸神榮光。”
盲女只是立在那裡,看著中年男子走來走去,忽然若有所覺,回頭看向庭院之外,只是眼神空洞依舊。
院牆外,倆名黑衣男子一驚,旋即匆匆離去。
當先一人開口道:“那個小女孩雖然眼睛瞎了,但是感知卻愈發敏銳,我等試探幾次都被她發現,根本沒有機會動手。這樣下去,恐怕得國中來人,才能收拾得了他們父女倆了。”
另一人道:“先前日神降臨,我們的訊息尚未傳回國中,如今使者將至,我們還沒能將這倆人拿下,只怕會給司裡留下一個辦事不力的壞印象。”
前者步子放緩,有些猶疑,但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
“穩妥起見吧,此二人身為要犯,國中有令務必生擒。若是你我冒然動手,只會打草驚蛇,還不如屆時請動使者出手,一舉功成。
“只要事辦成了,過不抵功,些許口頭責罰又有什麼要緊的?”
另一人重重點頭,二人很快融入市井人群中,消失不見。
神廟之中,王景若有所思:“那個盲女倒是靈感出眾,就連我的注視都可察覺,有這份天賦在,若是行走巫道,未來一發不可收拾啊。”
似這等通靈感應之輩,放在諸神輩出的時代,定然會被神只收作眷屬,點化其成為靈感大巫、神官祭司。
“不過她對我的這份虔誠信仰又是從何而來?莫非與拉姆神有關?”
王景思索一番,還是沒能理清頭緒,於是喚來幾名投誠的祭司,交待給他們一樁任務,便是在暗地裡守護那對父女,既是保衛,也是監察。
“一動不如一靜,先觀察一段時間再說。”
日久見人心,這也是對那盲女的考驗,看她身上是否存在什麼問題。
王景將這對父女的事情放在一旁,轉而思考起對方禱告中表明的資訊:
“柔蘭國派來使者,想要開啟邊界談判?”
......
阿瓦國宮。
社侖眉頭緊皺,語氣不善道:“若葉河流經柔蘭、阿瓦,向來是兩國天然的分界線。怎麼,他們柔蘭國這次想要把若葉河劃分入自己國土不成?”
若葉河是莫蘭河的支流,蜿蜒於阿瓦國以南、柔蘭國以北,橫穿大漠一角,最終注入莫蘭河,全長五百餘里,是阿瓦國和柔蘭國最重要的水源,二者曾為了此河歸屬爭鬥不休,甚至爆發了流血事件。
後來在前代國主的努力下,兩國達成一致,以若葉河為界,雙方國民可以隨意在河中取水、漁獵。
這一共識已然維持了數十年之久,如今柔蘭國派來使者,又要重啟邊界談判,不知有什麼陰謀詭計藏在背後。
斛律聞言思索道:“柔蘭自從宣稱漠母降世庇佑其國後,行事愈發囂張,幾有一統大漠之勢。
“他們此來,未必不是抱著強侮割地,蠶食阿瓦的打算。”
社侖頷首:“很有可能,放在以往,為了本國百姓安危,我說不得真會忍受下來,將若葉河拱手相讓,不作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