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被捕人隊們用木樁、鐵絲架住抬起來的“囚徒”,是一個身形巨大的老婆婆,大約兩米多高,一頭蓬亂骯髒的頭髮,像是蟑螂一樣大的跳蚤在其中出沒。
那古怪婆婆的指甲鋒利如匕首,亂髮之下長著一張深淵巨口,不經意裂開一笑,裡面的利齒根根如猛虎一般鋒利。散發著惡臭的汙穢黑布,裹著那龐大到如同肉山般的身軀,一張臉更是如同無數層腐爛的肉堆積在一起,側面看上去根本不像是正常人類。
“這是……”
那一夜,和齊崢嶸躲在狹小的工作室,聽著外面兩頭怪談發出如同野獸嘶鳴般的聲音。
雖然高深從未親眼面對過對方,但是這個鬼婆婆鮮明的特徵,還是讓高深第一眼認出了對方——
“食好婆?!”
高深並不是百分之一百確認,但是心中已經有了八成把握。
只是,如果那個怪談是食好婆,那麼齊崢嶸又在哪裡?
最壞的結果是,齊崢嶸已經死了,食好婆在失去了這個糾纏多年的宿主之後,又被困在了鐘樓之中,她這個外來的怪談和這裡的原住民展開了激戰,最後被捕人隊給困住了。
沒想到,這些捕人隊的戰鬥力這麼強,居然連食好婆都不是它們對手。
也有可能,鐘樓世界也捕人隊的主場,在這裡即使死亡,它們也能無限次復活。食好婆瘋狂屠殺了它們一個多月,終於精疲力竭了。
眼看著這些長手長腳的畸形怪物,簇擁著擔架上的食好婆,沿著人骨牆向著遠方走去。高深仗著自己身處隱形符的狀態下,一路尾隨在後面,悄悄跟著它們一行人。
雖然隱形符能夠維持一段時間,但是高深也不敢太過放肆,離它們太近。
一些敏銳的怪談,同樣能夠感受到隱形符的存在;就像是江心月夢中那個儺面一般。
默默計算了一下,這支捕人隊的數量有十一個人。最壞的打算,真的被對方發現,那麼動起手來,自己換上鎮魂將的面具,配合引雷符和金剛符,也不一定會輸。
最好,還是在不暴露的情況下,查清楚對方究竟要把食好婆帶到鐘樓世界的哪裡去。
身後,白色的霧氣像是無害的晨霧,慢慢瀰漫了上來。
這些捕人隊,同樣十分忌憚著人骨牆的存在,行走的時候小心翼翼和兩旁的骨骼保持著距離;它們前進的方向,也明顯和身後的迷失霧相反,看來就算是鐘樓世界的土著,也深深恐懼著“人骨牆”和“迷失霧”兩大災難。
在尾隨途中,高深心中也在默默計算著隱形符的倒計時。
他一開始還在擔心,捕人隊還未到達目的地,隱形符就失效了。但是事實證明他這份擔心完全是多餘了,捕人隊們架著食好婆走了不到三分鐘,拐了幾個彎,就輕車熟路來到了它們這一行的目的地——
一座紅色的大鐘。
在鐘的周圍十米左右,罕見光禿禿的一片血紅色地面,沒有一堵人骨牆的存在。
彷彿就連人骨牆都畏懼著這座鐘,本能地離它遠遠的。
鐘面本體,也在不斷向外滲出鮮紅色的血液,它本身的顏色可能是灰色或者黑色的,但是這幾百年湧現著鮮血的緣故,猩紅色已經滲入骨髓了,和外表融為一體,根本無法區分。
看到這座紅鐘之後,高深再次一愣。他曾想過,捕人隊的目的地有很多種可能,但是從未想到過居然把自己帶到了“鍾”的面前。
在鐘樓世界,每一層樓的鐘都有著獨特的地位。
找到鍾,也是旅客的終極目的。
找到鍾,並且敲響之後,旅客可以獲得兩個選項:
1,傳送出鐘樓世界,回到原來的世界。
2,實現一個願望。但是,一旦向鍾許願,就必須被迫進入下一層鐘樓探索。
週而復始。
沒想到第一層鐘樓的“鍾”,在自己進入鐘樓後不到十分鐘,就找到了?
這來的也太輕易了。
當然,現在高深還不能直挺挺走上前去,敲響一座血鍾。因為捕人隊和食好婆還留在這裡。
以現在高深的實力,也未必害怕它們。但是鐘樓世界詭異莫測,儘量不要和這些怪談正面起衝突。
來到血鐘的附近之後,幾個捕人隊成員修長蒼白的長肢糾纏在一起,像是交合的巨大蜘蛛一般,這似乎是它們的交流方式。
在竊竊私語了一會兒之後,兩個手臂奇長無比的捕人隊,架著仍然被困在的食好婆,向著血鐘的方向繼續前進。
突然之間,擔架之上身材魁梧的食好婆像是被驚醒了一般,發出了低沉的怒吼聲。緊接著,她兩條可怖的手臂一振,居然直接掙開了束縛在她身上的木架和鐵絲,從擔架之上跳了下來,直接摁住一個捕人隊低垂在腿下的腦袋,像是擰開西瓜一般直接捏了一個稀巴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