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門外,車站上方立著北京站三個大字。
京城中四品以上的官員全都來了,還有很多商賈,全都聚在這裡。
眾人圍著巨大的鐵皮車廂,嘖嘖稱奇,有的忍不住上去摸一把,卻被看守喝退。
“皇上駕到!”
等候許久,終於,鑾駕來到車站。
錦衣衛開路,朱由檢身穿常服,走下駕輦,在宋應星等人簇擁下,走進一號車廂。
駱養性按著繡春刀,高聲宣道:"英國公張世澤,內閣大學士魏藻德,範景文,葛世振,六部尚書,翰林學士管邵寧,左都御史李邦華,共十二人隨駕!"
魏藻德等人提著官袍下襬,小心翼翼地踩著鐵製臺階上來。
只見車廂內兩排包著棕色皮革的座椅,朱由檢已隨意坐在靠窗的位置,正透過玻璃窗望向月臺上的人群,眾臣垂手而立,誰也不敢先落座。
朱由檢見狀,便說道:"都坐吧!"
葛世振慌忙作揖:"臣等何德何能,怎敢與陛下平起平坐?這於禮不合啊!"
朱由檢卻不以為然道:"這裡又不是奉天殿,講那麼多規矩作甚?趕緊坐好,一會該出發了!"
眾人這才戰戰兢兢地依次入座,卻都不敢坐實,半個屁股虛懸著。
忽然葛世振再次站起來:"陛下明鑑!這車廂雖標為一號,可前頭分明還有節車頭,豈不是說,有人行於御前,這……簡直是大不敬之罪!"
朱由檢卻笑了:"那是車頭,總得有人開車不是?"
葛世振歪著頭想了想,說道:"臣斗膽建言,可否讓開車的匠人去後頭車廂?這龍首之位……"
“行了,行了,你還是坐著吧!”
朱由檢懶得再解釋,便擺了擺手,讓他坐回去。
這時候,窗外傳來尖銳的哨子聲。只見一隊錦衣衛手持銅哨,正指揮著其他官員陸續登車。百餘名官員如羊群般被分作四隊,引向後方車廂。商賈們伸長脖子張望,有膽大的想湊近看個究竟,立刻被持棍的差役驅散。
隨後哐噹一聲悶響,車門突然被反鎖。
後排有個給事中猛地跳起來,大喊道:"開門!本官要下車!"
"肅靜!"守在過道的錦衣衛百戶厲聲喝道,"誰敢喧譁,按抗旨論處!"
那給事中頓時癱軟在座位上,兩股戰戰。
就在此時,整列火車突然劇烈震動。
嗚——
隨著一聲汽笛長鳴,白霧噴湧間,車輪開始緩緩轉動。
"動了!真的動了!"
戶部尚書倪元璐失聲叫道,在他身旁,工部尚書範景文死死閉著眼睛,雙手緊緊抓著座椅扶手。車廂連線處傳來金屬摩擦的刺耳聲響,速度越來越快,窗外的月臺開始模糊成一片灰影。
第一節車廂是專門留的貴賓座,座椅比較大,間距也夠寬,坐起來還算舒適。
可是,後面的車廂就沒這麼好的待遇了,一節車廂四十個座位,大傢伙擁擠在狹窄的空間裡,很是不適,很快,就有一名官員感覺到肚子裡翻江倒海,張口哇的一聲,吐了。
鄰座的太僕寺少卿見狀,臉色煞白地捂住口鼻:"快停下,我要下車,這車有毒!"
火車正在加速,怎麼可能停下,幾個官員手忙腳亂地去掰車窗,卻被錦衣衛制止:"行車期間嚴禁開窗!"
“有人中毒了,快停車,放我們下去!”
“科學院早就說明過,第一次坐蒸汽火車,會有暈車的情況,莫急莫慌,休息一下就無事了!”
“可是,可是……”
眾人還想爭辯,卻聽到大喇叭開始播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