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化迫不及待地吩咐道:“速速將陳王氏母子請過來,要快!”
緊接著,他又感覺這地方見面不合適,又喊人過來。
“給他鬆綁,將傷口處理一下,然後找一身乾淨的衣服!”
“是!”
孫彪看到有人解開自己身上的繩子,問道:“你不怕俺跑了?”
王德化冷笑道:“咱家還在這呢,你跑得掉嗎?”
孫彪心中頓時有些氣惱,誰能想到,這個死太監還是個高手。
片刻之後,他已經換上了一身乾淨衣服,只不過傷的有點重,走路的時候疼的齜牙咧嘴。
陳王氏母子已經到了,此時正在一處偏房候著,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房門開啟的時候,孫彪頓時一愣:“真的是你們?”
陳王氏也愣住:“孫……孫大哥?”
孫彪頓時紅了眼眶,說道:“你們怎麼在此處?”
陳王氏這才將事情來龍去脈講述一番,和王德化講的絲毫不差,而且各種細節更加詳盡。
孫彪聽完,已經信了七八分,又看著陳小虎,問道:“小虎,是這樣嗎?”
陳小虎怯生生點了點頭,說道:“我還認識了好多大哥哥,他們人很好,教我讀書。”
孫彪沉默了,許久之後,這才轉過身來,單膝跪地:“王公公,俺是個莽撞人,剛剛多有得罪!”
王德化伸手將人扶起來:“現在肯說了嗎?”
孫彪用力點頭,說道:“原來俺和弟兄們都被矇騙了,你想問什麼,儘管問吧!”
“好!”
王德化先讓人將陳王氏母子送回去,然後吩咐人,將剛買的燒雞,醬牛肉,還有一壺燒酒,全都端上來。
“折騰大半天,你也餓了,先吃點吧!”
孫彪倒是不客氣,先給自己倒了一碗酒,一口灌進肚,然後拿起燒雞,扯下一隻雞腿大嚼起來。
王德化不緊不慢地看著他,等一隻雞腿下肚,這才說道:“誰派你來的?”
孫彪一邊吃喝,說道:“俺屬於登州衛左軍千戶所,俺那邊的最高長官就是千戶劉琦,此番進京,正是劉千戶親自交代的。”
“我需要你講的詳細些,越細越好!”
孫彪灌了口酒,抹了把嘴說道:"劉千戶說,錦衣衛這幫狗孃養的,把咱們登州衛的糧餉和撫卹銀都扣下了。山東總兵劉大帥前去跟朝廷討要,結果反倒惹惱了錦衣衛,派人來山東打擊報復。要是不把錦衣衛扳倒,弟兄們別說糧餉撫卹,怕是連飯都吃不上了!"
說完他抓起一塊醬牛肉塞進嘴裡,含糊不清地繼續道:"劉千戶給了俺那封血書,說是陣亡將士家眷聯名寫的。讓俺務必親手交給杜御史,說杜御史是清流,定會在朝堂上為咱們說話。"
王德化繼續問道:"你們登州衛的糧餉,具體被剋扣了多少?撫卹銀又是怎麼回事?"
孫彪掰著粗壯的手指算起來:"去年十月到現在,俺們左軍千戶所,每月的糧餉都只發七成,最近三個月,只發了五成。"
"至於撫卹銀,去年登州衛登陸朝鮮作戰,僅僅俺們千戶所就折了一百多弟兄。按規矩,每人該發三十兩撫卹銀,可是,據我所知,大部分家眷都沒拿到這筆錢。"
王德化眼中精光一閃:"你們糧餉減半,撫卹銀被剋扣,就沒人站出來說句話嗎?"
孫彪撓了撓頭:"有倒是有過,可是,俺們千戶說了,咱惹不起廠衛,還叫俺們別聲張,免得惹禍上身。"
"呵!"王德化冷笑一聲,"屎盆子都扣到咱家頭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