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衡面無表情地說道:"紅帥有令,立即開啟城門,放下武器,所有將領自縛雙手,出城受降,誰敢輕舉妄動,所有人都要陪葬!"
"是,是!"
王承胤連連點頭:"老夫這就去準備!"
"還有!"
劉衡補充道:"城中所有糧草必須原封不動地上交,若發現有人私藏……"
王承胤哭喪著臉,說道:“這個您倒不需要擔心,城中糧草早就告罄了。”
劉衡先是愣了一下,心中暗道,還把這茬給忘了!
為了掩飾尷尬,他拍了拍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說道:"給你們一晚上時間準備,明天日出之前,若城門未開,你們知道後果。"
劉衡離開後,王渝立刻癱軟在地,疼得齜牙咧嘴:"來人,快……快去拿金瘡藥來!"
親兵們手忙腳亂地扶起父子二人,有人取來藥箱,小心翼翼地為他們清理傷口,敷上金創藥。
王渝疼得直抽冷氣,卻還是壓低聲音問道:"爹,咱們先降李自成,又投蒙古人,現在又嚮明廷投降,那崇禎皇帝……能饒過咱們嗎?"
王承胤趴在榻上,臉色煞白,豆大的汗珠不斷從額頭滾落,說道:"現在還有什麼法子?只能……賭一把了……"
金創藥敷上後,他強撐著支起身子,對親兵們揮了揮手:"都,都出去……"
待屋內只剩父子二人,王承胤才咬著牙說道:"去……取筆墨來,我要寫降表……"
王渝疼得不想動,便說道:"這種玩意,讓書吏去寫不就行了?"
"糊塗!"
王承胤氣得傷口又滲出血來,咧著嘴說道:"咱們爺倆的性命……全系在這降表上!"
王渝不明所以,只要忍著劇烈疼痛,來到書案前,鋪開一張紙,然後開始研墨。
片刻之後,王承胤顫抖著提起筆,蘸了蘸墨汁:"你記住,降表要寫得情真意切,要……哎呦!要把咱們說成是忍辱負重,不得已而為之……"
王渝點了點頭,然後看到老爹開始寫道:"罪臣王承胤泣血頓首!臣本大明邊將,世受皇恩,本當肝腦塗地以報……"
寫到一半,王承胤突然停下,將紙揉成一團:"不行,這樣寫太假了。"
王渝重新鋪開一張紙,王承胤思索片刻,再次落筆:"臣王承胤叩首!臣自知罪孽深重,萬死難贖。然臣當年降賊,實為保全宣府十萬百姓之性命也……"
可是,寫到這裡,又停下來,再次將紙揉成一團,丟在地上。
王渝忍不住問道:"爹,您到底要怎麼寫?"
“剛剛這個不夠委婉……”
王承胤長嘆一聲,感嘆道:"既要認罪,又不能認得太徹底,既要表忠心,又不能顯得太虛偽,還要儘可能委婉,還要……唉,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