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等一下!”
吳偉業如同大夢初醒,拼命大喊大叫。
昭披耶說道:“欽使大人啊,你就消停點吧,要不然我的家人都要受牽連!”
“不行,我不能死,我有話說,快翻譯,就說我有話說!”
“事情已經到了這般地步,你還想說什麼?”
吳偉業急忙道:“你信我,快翻譯!”
昭披耶心下一橫,死馬當活馬醫吧,反正都要死了,不如試一試!
“大王啊,欽使說他有重要的事,還請刀下留情!”
可是,任憑他拼命大喊大叫,巴塞通王壓根不予理會。
摩達羅闍見狀,勸說道:“大王,要不……聽他怎麼說?”
巴塞通王怒氣未消,冷冷道:“一個小小的使臣,也敢來到本王面前撒野,真欺我暹羅無人不成?今日若不殺他,難消我心頭之恨!”
摩達羅闍說道:“大王息怒,此人背後是大明,若真要和大明開戰……臣只問一句,我們是否已經準備好了?”
聞聽此言,巴塞通王終於還是忍著怒火,吩咐道:“把他帶回來!”
昭披耶這才鬆了口氣,心中暗道,好像不用死了!
吳偉業剛剛被士兵拖拽的有些狼狽,便縷了縷頭髮,正了正衣襟。
摩達羅闍繼續用暹羅語說道:"漢人最要面子,特別是使臣出訪,代表的是整個大明。他們的讀書人有一種風骨,叫做寧折不彎......"
話音未落,突然聽到撲通一聲,轉頭去看時,吳偉業已經跪在地上,官服下襬在地上掃出一片灰。
此舉出乎所有人意料,在眾人的注視中,吳偉業額頭抵地,顫聲道:”下臣該死,下臣不該在大王面前失禮,其實下臣是……是喝多了發酒瘋,懇請大王饒命!"
巴塞通王挑了挑眉毛,詫異道:"摩達羅闍,這就是你說的風骨嗎?"
大殿上安靜地出奇,一隻壁虎從鎏金柱子上滑下來,掉在地上,發出吱的一聲輕響。
摩達羅闍的喉結上下滾動,半晌才擠出一句:"漢人做事……還真是讓人意想不到啊!"
尼德蘭大使約翰尼斯突然笑出聲來,又急忙用手帕捂住嘴,然後低聲對身旁的翻譯說了幾句。
"大使先生說……"
翻譯忍著笑意轉述:“此人讓他想起阿姆斯特丹的鬱金香,外表高傲,遇到寒風就蔫了。"
巴塞通王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便問道:“既然知道錯了,那就給你個機會,此番究竟為何而來?難道真的沒有國書?"
吳偉業伏在地上,說道:"回稟大王,下臣此番前來,確實是為了兩國交好!"
“你倒說說看,你們大明背信棄義,支援緬甸與我暹羅開戰,如何交好?”
“下臣,下臣……以為,這個,這個……”
吳偉業腦子裡急速運轉,終於靈光一現,說道:“下臣此番前來,正是奉我朝天子之命,欲化解暹羅與緬甸之紛爭,重歸和睦。我朝天子心懷天下,視南洋諸國皆為兄弟之邦,本應和睦相處,共沐大明恩澤,何必自相殘殺,徒耗國力?”
他頓了頓,抬頭偷瞄了一眼巴塞通王,見其神色稍緩,便又壯著膽子說道:“緬甸與暹羅雖偶有齟齬,亦應念及同根同源之情,以和為貴。我朝天子深知戰爭之苦,百姓之痛,故特命下臣前來,曉以大義,望兩國能摒棄前嫌,重修舊好。”
吳偉業越說越激動,竟站起身來,雙手抱拳,向巴塞通王深深一揖:“大王英明神武,定能體察我朝天子之苦心,以蒼生為念,止戈息武。若兩國能化干戈為玉帛,不僅可保百姓安寧,亦可彰顯大王之仁德,名垂青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