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獻策見狀,拱手說道:“臣以為,眼下局勢雖不利,但並非無計可施。明軍雖佔據延州,但是,他們的後方就是高一功,換言之,明軍正處於前狼後虎的境地,該愁的是崇禎。”
張璘然也附和道:“宋先生所言極是,關中乃大順根基,只要我們穩住軍心,鞏固關中防線,同時派出細作,打探明軍動向,便可尋找反擊的機會。”
李自成認真思索許久,眼中閃過一絲讚許,說道:“兩位所言有理,傳令下去,全軍戒備,加強關中各處關隘的防守,尤其是潼關方向,務必嚴防死守!另外,派出細作,打探明軍動向,我要知道延州府明軍的一舉一動!”
李過聽到這裡,急忙問道:“那高一功呢?難道我們就任由他在陝北逍遙法外?”
這時候,宋獻策說道:“關於高一功……我倒是有個主意……”
李過轉過頭來:“有什麼主意,你就說啊!”
宋獻策訕訕笑了笑,然後說道:“高一功投靠蒙古人,對於明廷來說,也是個不小的威脅,何不將計就計……”
李過便皺起眉頭,顯然有些不耐煩:“宋先生,你這彎彎繞繞的,究竟什麼意思?”
“亳州侯稍安勿躁!”
宋獻策擺了擺手,然後攤開輿圖,緩緩說道:“高一功投靠蒙古人,確實對我們不利,但對明廷來說,更是心腹大患。蒙古人一旦與高一功聯手,漠南、漠北、河套、陝北,乃至大同、宣府兩處重鎮,都將成為蒙古人的勢力範圍。如此一來,蒙古人的威脅甚至可能超過遼東的建奴,可想而知,崇禎皇帝已經坐立難安了。”
李自成聽到這裡,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似乎明白了宋獻策的意圖。
宋獻策繼續說道:“陛下佔據關中,地勢險要,糧草充足,完全可以穩坐後方,坐山觀虎鬥。無論大明和蒙古誰勝誰負,勝出的一方必然要付出慘烈的代價。到那時,我們再出兵收拾殘局,坐收漁翁之利,豈不美哉?”
李過聽完,心中頓時豁然開朗,可是仍有不甘,嘟囔道:“話雖如此,可我們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吧?萬一明軍和高一功聯手對付我們呢?”
宋獻策笑了笑,說道:“蒙古人和大明鬥了幾百年,高一功既然選擇投靠蒙古人,絕無和明軍聯手的可能。而明軍若想對付我們,必須先解決高一功和蒙古人的威脅。否則,他們兩面受敵,只會自取滅亡。”
“好!好一招坐山觀虎鬥!”
李自成聽到這裡,臉上終於露出笑意。
宋獻策突然話鋒一轉,問道:“陛下會鬥蛐蛐嗎?”
李自成愕然:“鬥蛐蛐?什麼意思?”
宋獻策微微一笑,繼續說道:“陛下可知,若想讓兩隻蛐蛐打起來,僅僅把它們放在罐子裡是不夠的。它們會先觀望,判斷形勢和敵我實力。這時候,就需要用芡草去挑撥一下,輕輕撩撥它們的觸鬚或尾部,激怒它們,它們才會拼死相鬥。”
李自成聽到這裡,眼中閃過一絲明悟,拊掌大笑道:“妙啊!宋先生果然深諳此道!我們如今要做的,就是那根芡草,輕輕一挑,讓明軍和高一功、蒙古人打起來!”
宋獻策點頭笑道:“正是如此。陛下英明!”
李自成隨即轉頭看向李過,沉聲吩咐道:“你立刻集結五百精銳騎兵,分成兩撥,一撥偽裝成明軍,襲擾高一功部;另一撥偽裝成蒙古人,襲擾延州的明軍。記住,動作要快,打完就跑,絕不可戀戰!我倒要看看,他們還能不能坐得住!”
李過聞言,抱拳應道:“請二叔放心,瞧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