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的冗官冗員最為嚴重，這一刀若不切下去，新政就無法推行天下。
這天下講究名正言順，任何事都需要一個名頭，正如當年的成祖皇帝，造反不能叫造反，要叫奉天靖難。
恰巧福王世子跳出來作死，無疑是整頓南京城的絕佳機會。
王覺之苦苦思索，實在沒有反駁的理由，只好說道：“殿下所言，由史尚書任總督，是否有些唐突？據臣所知，史尚書曾和福王世子走動密切……”
“王覺之，你休要血口噴人！”
史可法怒目圓睜，大聲道：“我史某人與福王世子之事，自有公論！當初福王世子威逼利誘，欲拉我入夥，被我嚴詞拒絕，還當面斥責其不忠不義之舉！若非勇士營及時趕到，我早已被那些奸賊殺了祭旗！你卻在此顛倒黑白，究竟是何居心？”
王覺之面色不變，語氣卻帶著幾分譏諷：“史尚書所說之種種，不過是你的一面之詞，誰能證明？福王世子謀逆一案，牽涉甚廣，你身為兵部尚書，卻與其走動密切，難免令人心生疑慮。如今殿下要委你以重任，我等身為臣子，自當為朝廷把關，豈能輕易聽信片面之詞？”
史可法氣得臉色鐵青，拳頭緊握，幾乎要衝上前去與王覺之理論。
不經意間，發現殿前的朱慈烺正盯著自己，這才冷靜下來，深吸一口氣，說道：“好，好！既然王尚書不信，那便請殿下傳召福王世子、錢謙益等人當堂對質！”
王覺之冷笑一聲，搖頭道：“史尚書此言未免太過天真，福王世子等人如今已是階下囚，為求自保，什麼話說不出來？如今你不必急著自辯，我等也沒說你肯定有問題，只是在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這個總督的職位，還需要慎重考慮。”
史可法心中怒火更盛，但他知道，此時與王覺之爭辯無益，反而會落入其圈套。
他轉向朱慈烺，躬身行禮，語氣懇切：“殿下，臣對朝廷忠心耿耿，天地可鑑！福王世子謀逆一案，臣絕無參與，更無半點不臣之心，還請殿下明鑑！”
朱慈烺目光如炬，緩緩掃過王覺之，語氣平淡，卻帶著幾分深意：“既然王尚書對史尚書任總督一事有所疑慮，那依你之見，誰來做這南直隸總督合適？”
王覺之心中一緊，知道太子這是在試探自己，趕忙躬身回奏。
“南直隸總督一職關係南方穩定，茲事體大，不宜倉促決定。臣建議，此事應上奏朝廷，由陛下聖裁。在朝廷旨意未下達之前，總督一職不妨暫時空缺，或由南京官員共同推舉一位臨時總督，暫時代理政務，以確保南直隸政務平穩過渡。”
朱慈烺點點頭：“既然如此，那就投票吧！”
王覺之有些愕然，問道：“殿下，現在就投票嗎？”
“事不宜遲，既然諸位官員都在場，還等什麼？”
“這……是否讓臣等下去準備一番？”
朱慈烺似笑非笑，說道：“有什麼好準備的？王尚書不會是想拉票吧？”
王覺之趕忙回道：“臣不敢，只是……如何投票，有沒有候選人，還有誰來監督，諸多事宜，都沒有準備……”
朱慈烺沉聲道：“本宮親自監督，所有從三品以上的官員，現場不記名投票，選出一位臨時總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