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期限轉眼即至,今日朝會,註定不會平靜。
群臣魚貫而入,文武分列左右兩班,齊聲山呼萬歲。
通常來說,朝會上的官員若非十萬火急,都要以官職品軼排序,由高到低依次言奏。
魏藻德身為百官之首,本該起個頭,今日卻悄悄往後挪了挪。
朱由檢掃了一眼,問道:“錢卿家,三日之前,朕跟你說過什麼,還記得吧?”
錢謙益出列,躬身道:“臣錢謙益請奏!”
“說吧,進行的如何了?”
“臣以為,科舉乃國之根基,不可妄動,所謂的實用之學,不過是一些匠人之術,猶如賣油翁的唯手熟爾,陛下不只見前之蠅頭小利,本末倒置!”
此言一出,大殿上的氣氛頓時變了。
錢謙益這番話,無疑是在挑戰皇權的威信!
朱由檢似乎早有所料,說道:“朕說過,要麼看到文書,要麼看到你的辭呈,如此看來,你準備的是辭呈?”
錢謙益緩緩跪下,說道:“啟奏陛下,科舉乃太祖皇帝定下之成法,歷經兩百餘年,為朝廷選拔了無數棟樑之才,其深遠意義,非一時一地之利所能衡量。實用之學固然有其價值,但若以此動搖科舉之基,恐將引發社稷動盪,人心不穩。”
“科舉之於士人,猶如魚之水,鳥之林,一旦變革,恐令無數寒窗苦讀者心寒,國家未來之棟樑或將因此而夭折。臣這裡有一份諫言書,乃衍聖公牽頭,天下學子聯名所書,字裡行間,盡訴衷腸,字字泣血,懇求陛下體恤民情,收回成命,以安民心,穩國本。”
王承恩將冊子接過來,轉呈御前,然後退開。
朱由檢開啟後,只看了一眼,便放下,說道:“衍聖公在何處?”
孔胤植剛今日進城,錦衣衛就收到線報,並秘密監視起來。
包括跟誰吃飯,說了什麼,就連喝的什麼酒,幾乎全都一清二楚。
因此,朱由檢早有準備,既然孔家要蹚這趟渾水,那就一鍋端了吧!
錢謙益說道:“衍聖公肩負天下教化之責,已於昨日進京,如今就在大殿外候著。”
朱由檢當即抬起手:“宣!”
隨著一聲傳喚,孔胤植步履沉穩,走進大殿。
“臣孔氏後人孔胤植,叩見吾皇陛下,聖躬金安!”
朱由檢上下打量一番,此人約五旬年紀,身材頗為肥胖,就走了這麼幾步,已經在大口喘氣。
“平身吧!卿家突然進京,所為何事啊?”
孔胤植起身,正了正頭上的髮髻,回道:“臣在山東,聞聽陛下旨意,要求各地興建學堂,推廣教化,臣心甚慰。儒家之道,在於教化萬民,以禮義廉恥四維為本,陛下此舉,利國利民,臣深感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