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晨更是沒心沒肺地吃得歡樂,時不時還替唐宛容布了些她喜歡的菜餚。期間目光極為細微地瞄向秦王,見他並未吃喝,而是小面看著大殿中的每一個人,以至於看到顧晨這邊,又與他看了個對眼。
“那年輕人是顧晨?那邊上那位是她的女兒了?”對他說話的是誰也想不到的鄭妃。秦王?面色如此,還是微微點了點頭。
唐宛容的母親在宮中就是一個禁忌,誰也不能提起她的姓名。
鄭妃解了心中的疑惑便不再做聲,安靜地吃用起來。秦王的目光則落在唐宛容身上,再也挪不走,似乎將她與殿外不遠處鹿臺上曾經的那抹身影重疊在一起。
今夜宣旨讓顧晨攜嬌妻入宮,目的就是秦王想她了,自從唐宛容長大後,模樣越來越像她的母親,秦王就一直不敢再見她,深怕勾起一些不好的回憶。
只是此刻再看,也只能相笑兩無語,這位霸主像是瞬間衰老了幾分。
這些都落在早已有了猜測的顧晨眼裡,也化做了一絲意味不明的微笑。
……
……
張光北面對眼前這些只有在王宮中才能見到的佳餚,並未像其它士子那樣大朵耳塊,反而細心地觀察起了大殿上的各個官員。
上到秦王,下到百司內侍都記了個清清楚楚,為日後的為官之路做好了鋪墊。
登上榜首的張光北此刻的野心也跟著大了許多。
“張士子,放心的吃用呀。”
他是榜首,自然剛入大殿就吸引了諸多官員的注意力。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知道的對方在提醒自己,這裡並不是酒肆客棧,而是在莊嚴的宮中,自己的身份也不再是那落魄的窮書生。
緊張一笑,慌忙夾了幾道菜塞入口中,掩飾慌亂與尷尬。“謝侍者提醒,小的實在是緊張,這才有些食不入口,四處張望。”
身後的內侍見他著實驚慌,也不由苦笑道:“張士子不用同小的解釋,您是主,將來更是大人。”內侍想了想又說道:“張士子能獨佔鰲頭,偏偏卻如此怯場,當真是稀奇。這裡可是王宮,還請士子莫要殿前失儀,否則小的就得跟著受罪罰。”
張光北連連擺手:“不至如此,不至如此。”
他這邊的動靜終於被秦王發現,見是坐在左側士子一堆中的一員,秦王偏頭看向崔珏,後者急忙伏耳將張光北的身份簡略說了一遍。聽得秦王連連點頭,而後高聲問道:“可是榜首?”
登時所有士子嫉妒的眼神都隨著秦王的目光落在了張光北的身上。百官也都停下手中的碗筷,注視過來。只不過這些城府及深的傢伙,不想那些士子一樣,喜怒哀樂全都寫在臉上,而是面帶笑容,心裡卻不知已經憋上了什麼醃壞勾搭。
張光北見秦王開口詢問自己,急忙起身回話道:“稟君上,是我。”
“真是一表人才。”秦王誇了一句又問道:“家鄉何處?”
張光北愣了愣回道:“義郡,咸陽北邊的一個偏郡,不為多少人知。”
秦王點點頭,“北地的好兒郎。”大秦的北面接臨著異域,時常有異族之人如今燒殺搶掠,所以北地的男子都會一身功夫,是對陣殺敵的好兒郎。
張光北聽見秦王的誇耀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他可不會半點功夫。以前在家裡,如果有異族之人殺來,他都是躲藏在家中地窖的那位。再被秦王如此誇獎,不由得羞愧難當,正想著要不要澄清一二,就聽見殿上已經有百官呼和道:“君上治下有方,才有北地之民的英武。”
“只不過臣看這位榜首身形羸弱,不像是位善戰的北地英勇。”不協之聲混雜在百官之中響起來,看似疑惑,卻句句誅心,令張光北為止語塞。
顧晨也被這陰陽怪氣的話語吸引過目光。掃看一眼大殿,見是一位不認識的郡王,嘴角有一粒黑痣十分顯眼,說話是充滿了不屑,像是十分看不上這位榜首一般。
這是兩人有仇?顧晨心中猜測,這些郡王身無實權,偏安一偶,享那朝中的供奉,一般來說不會這般冒險出頭。其實他心中猜對了七七八八,這位郡王其實就是義郡的郡王,也就是謀奪張光北家產的那位權貴。自然不甘也不想讓張光北得勢,這才在大殿上出言輕蔑。只為讓秦王輕看這位榜首一眼。卻不知自己已經在秦王心裡落下了一個大大的紅叉。
這位郡王在小地方呆久了,格局上也小了很多,根本看不透秦王這場科舉的主要用意不單單是舉賢,更是奪取右相呂卿之權勢的重要一步,可以說這些窮書生士子,都是對付呂卿的利器,只要他們不是右相派系的人馬,哪怕是他們其中一兩位真是濫竽充數的草包,秦王也將重用,更不用說身為榜首的張光北。
此刻在秦王心裡,這位郡王已經莫名其妙地安上了呂卿一系人馬的標籤,就是不知道秋後算賬時,他還能不能保住那小郡的郡王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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