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貴說完也有些後悔,畢竟父親千萬交代,不可在外邊胡說,這可是關係到身家性命的東西。
不過張光北心中似乎並不相信,還以為只不過是對方的大話胡話,張嘴就反駁道:“你胡說八道,當今君上乃聖明之君,開著科舉招賢也是為大秦百年之計,哪容得你這般齷蹉勾當的存在。”
若是放在平時,權貴勢必要派人將張光北拿下,只不過如今對方的身份也大不相同了,而且此刻他心虛在先,有些退縮道:“不與你一般見識……”心中則暗罵開,且容你這賤民高興上幾日,待放榜之後自己某得一官半職,非得好好炮製你,還有身後這美人兒,遲早也要納入囊中。頗有侵略地看了女人一眼,權貴就領著書童即家丁奴僕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第一次正面罵走權貴的張光北異常興奮,心裡頭也湧起十足的自信,想到原本高高在上無法撼動的權貴也不過如此,他就心滿志得,只想著等科舉之日一舉奪魁,屆時就能替父母討回個公道。
他將女人一同帶回了自己住宿的客棧,聽了女人的遭遇,氣憤之餘也許偌日後一定也會為她討回公道。這一日,張光北彷彿走上了人生的巔峰,站在原本自己觸不可及的高度,還找回了自己的愛情。
張光北有些飄飄然,然而這份自信喜悅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當天晚上,他領著女人下樓用飯。時值科舉大考,入住客棧的大多數遠處趕來的學子們,用飯時,大廳裡坐滿了之乎者也的書生。他們一個個都高談闊論,認識或不認識地三五成群搭夥聊天。
今天也不例外,張光北下來之時這大廳依然客滿,他只得帶著女人和兩位陌生書生拼了一桌。
兩位書生對張光北這位考試還帶女人的書生,頗感稀奇,無不多看了兩眼,報以好奇的微笑。
張光北性格內向,再加上領著一個女人不願多生糾纏,微笑著點了個頭便不再說話,拉著女人只管埋頭吃麵。
那兩位書生見狀也不再理會他,而是自顧自地聊起了天。
其中一個似乎也姓張,只聽對面那位喊他:“張全,聽說你入院考了個甲三三,真是恭喜呀,將來這大秦朝堂必定有你一席之位。”
那位叫張全的聞言並未表現得十分高興,反而訕訕地喝著悶酒。同伴見狀十分不解道:“你這般故作苦惱,別不是怕高中後,我喊你請客吧。”
“你當我張全是那般小氣的人麼。”張全抓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又說道:“莫說我是甲三三,怕是就甲一甲二也沒半點用處。”
“這是何故?”不止是那位友人,就連張光北也被吸引了注意力。夾著一筷子麵條停在半空一動不動,認真聽著邊上這位解釋。
張全喝了點酒說話也沒了許多顧忌,張嘴就來道:“你沒聽說嗎?這次做主的其實是呂相,那位呂錢眼說得算。”
“啊?”友人半張著嘴,十分驚訝道:“君上不是認命顧晨顧大人為監督,替君主持嗎?怎又變成呂相做主了?你怕不是聽錯了資訊了吧。”
“這還能有假?”那人見對方有些不相信自己登時就急了,“我叔父可是呂相家的門子,他親口同我父親說的。”
“呂錢眼子做主,那不是。”友人左右看了眼,見張光北低著頭吃麵似乎沒關注他們聊天,就壓低了聲音說道:“那不是一切都錢做主了?”
張全無奈地自嘲一笑:“家中薄有資產,家父湊了些錢給舒夫人,不成想叔父卻道這錢連呂相的眼都入不了,還是不要浪費,回家做一門買賣吧。”
友人一聽如此有些替他打抱不平,說道:“那呂錢眼子當真是見錢眼開了,如此膽大妄為,他就不怕君上知道嗎?”
張全嘆道:“知道?君上如何能知道,這呂相權傾朝野,朝中百官上下都是他的人,有什麼風吹草動,他都比君上更早知道。如何能奈何的了他?”
“也是……唉,大秦有呂錢眼子真是可悲……”
兩人在那唉聲嘆氣之時,正在假裝吃麵的張光北此刻內心已經是波濤洶湧。他想到了中午那位權貴的失口所言,本以為只是對方吹牛胡說,現在一看,卻有可能是真的了,這讓張光北內心又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影。就連如何回到的房間都不知道了。
“光北,你在當心?”女人也聰慧,猜得他突然心事重重是為了什麼,安慰道:“你也別太在意,許是他們說錯了呢?”
張光北搖搖頭,有些怨氣道:“錯不了,我早該知道,我們這些下等人就不該妄想能爬到上面去。哪怕我考的再好又如何,這些有權有勢是傢伙輕輕鬆鬆就能得到我們一輩子都得不到的機會。”說著話,他開始懊惱地捶打著房中樑柱,打得滿手通紅也無知覺。
女人急忙抱住他哀求道:“光北!不要這樣,不要傷害自己。”又說道:“一切都還沒結果呢。聖賢也曾說過的,盡人事聽天命,你如果因此自暴自棄,放棄了院試,不止會被那些人取笑,你也會被自己取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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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光北一聽愣住了,看著緊緊抱住自己的家人,一股感動油然而生,心道自己怎麼能連心愛的女人都不如呢,一把將女人摟進懷裡激動道:“放心,我不會的,我一定會考個第一齣來,哪怕這老天爺真的被矇住了眼睛,我也要被天捅一個窟窿出來,我一定要告御狀直達天庭,讓這些骨子裡都壞透爛透的傢伙不得好死。”
……
今日放榜,張光北隨著人朝流動也來到了西市的榜前。天還未大亮,這榜前已經擠滿了人,張光北也是費了好大力氣才成功擠進來的。
無巧不成書,那位權貴竟然是也在人群中觀望。他被一群書生擠來擠去,顯得十分狼狽,在這個時候可沒人管你是不是權貴,都是一同等榜的書生。
“又是你這個……”剛想喊賤民,一看周圍都是一些書生,而且大多都是貧困書生,權貴這回留了個心眼,改口道:“又是你這小子,怎麼還不死心,想來看看自己有沒蹭上榜?”
張光北本不想同他一般見識,奈何人群之中他們兩人反倒是被擠到了一起,面對對方的挑釁,強硬地回道:“這榜首必定有我一席之位,反倒是你這個榜尾前來湊什麼熱鬧。”
“哈哈哈哈哈哈哈……”張光北這一番話測底竇樂了權貴,他昂天大笑,吸引了一眾書生們的目光。“就看你到時候怎麼哭,還有你那位美麗的小嬌妻,到時候就是本大人的妾室了。哈哈哈哈。不過你放心,或許本大人玩膩了還能再還給你呢。”
“你!”張光北攥緊了拳頭,正準備當面揍過去時,就聽見鼓樓上鼓響九聲,就聽有太監從內城一路小跑而來,身後跟著隊禁衛相隨,只聽得太監高聲喝道:“放榜啦!”登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太監,或者說落在了太監手中的那捲榜文上。
來到西市集,只見這得書生們紛紛給太監讓出一條道來。緊接著禁衛就開始進場掌控這片不小空地上的秩序。
太監站在人群之中說了幾句吉祥話後就開始唱名了。據說這也是顧晨顧大人的要求,要當眾宣讀,方便有異議的書生當場提出質疑,能答覆的當場答覆,不能答覆的回來稟報君上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