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歸,再入咸陽已經是綠蔭新懵之際。其實綠與不綠於咸陽而言並無太大差異,這座以紅黃黑三色為主調的城池,一點點的新綠點綴不出太多新意。這一點的新綠中唯西郊外的那座莊園為盛,彷彿集中了咸陽所有的綠意。在田裡春耕播種的百姓們被絕塵而過的騎士所吸引,紛紛抬起低伏著得額頭,摸去額間汗水,似乎新奇於鮮衣怒馬的貴公子,也在臆想自己若是也能在這涼爽的天氣下縱馬奔騰該多好,可惜他們還需要擔心今年的收成是否好,春雪有沒把土壤裡的害蟲們都凍死。唯有生計才是他們最重要的一切。
看著不遠處漸漸浮出輪廓的莊園,顧晨三人的馬兒也漸漸放慢腳步,歸家心似箭,臨門促促難靜。眼看就要到家了,顧晨反倒緊張起來。新婚不久就與嬌妻分別遠行,也不知再相見時還是否有深深的情愫。
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放空心神,顧晨將目光轉移到兩旁田地裡那些黝黑精廋的農夫身上。看著他們為來年而勞碌有種充實感,能平復一切的緊張和擔憂。
“公子回來啦!”還不到莊子,有認識顧晨的頑皮孩童就開始撒丫子往莊裡頭跑,一邊跑還一邊歡呼,只不過聽在顧晨耳朵裡,孩童那漏風的嘴巴里喊出來的聲音更像是在叫:“鬼子來啦!”不禁一頭黑線。
隨著身下馬兒的一陣哆嗦,他就猜到花兒來了,這隻大老虎的嗅覺可比一般人好,只不過形象可比顧晨在時邋遢多了。一身雜毛沒人梳理,身上掛著各種殘枝敗葉,快垂到地上的雪白肚皮此刻也是滿是泥垢。
就這樣這個大傢伙見到顧晨還想著往上撲,表示親暱。嚇得顧晨趕忙翻身下馬,隨後一巴掌把它摁在了地上。“你堂堂的大老虎怎麼混得跟豬似的。”顧晨一邊摁著小花的脖頸,一邊往它胖臉上招呼。打得它臉上的肥肉都起了波浪。
小花只得發出一聲聲的咕嚕聲,表示自己的委屈。自從那個女人來到莊子裡後,它可沒敢再留在莊子裡玩耍,成天都是躲到林子。顧小云進學之後也沒時間來替它打理,所以就成了這副邋遢樣。
顧晨心心念唸的可不是這個邋遢的畜生,跟它玩鬧一陣後就一腳將它踢開,牽著已經嚇得腿軟的馬兒往莊子裡走去。
四目兩相對,青絲半空系,這邊的動靜唐宛容已經來到莊子口,就這麼俏立痴痴地望著自己思戀中的心上人。
顧晨也這麼安靜地站著,感受著從心底裡溢位來的思戀,就像是醞釀許久的佳釀掀開封口的瞬間,輕嗅著濃醇的香氣,也是一件十分幸福美滿的事情。
旁邊的人都十分識相地各自退下,留下這對闊別多日的小夫妻獨處相聚。
兩人慢慢走向彼此,相距眉眼之間,異口同聲,“你瘦了……”
“噗呲!”兩人同樣尷尬的問候,讓唐宛容忍不住笑出聲來,只不過下一刻笑聲就淹沒在了顧晨的吻中。
這是一個突然而甜蜜的吻,悠長在天地之間都不捨得分離,一直到兩人都快喘不過氣來,顧晨才念念不捨的分開來,長長吸了口氣,再把這月餘來的憋悶全都吐了出去。再看唐宛容早已經羞臊得面紅耳赤。整個腦袋都埋在顧晨的胸口,小手撒嬌似地捶打著,嬌羞道:“你怎麼可以,大白天地那麼多人看著呢。”
顧晨心情極度舒暢,哈哈大笑道:“害羞什麼,咱們是夫妻。再說這哪有人看著。”
“咳咳!”他話音未落,不遠處就傳來一陣輕咳。等顧晨抬頭看清這位十分不識趣地第三者的模樣時,臉龐瞬間就變得窘迫。
“抱歉,一時喉嚨癢。顧公子請繼續,不用管我。”咕兒笑得比任何時候都甜,不過也比任何時候都刺眼。
出現一個意料之外的人令顧晨既吃驚又喜悅隨後又是忐忑不安。不安的源頭自然是懷裡的嬌妻。
低頭看了眼唐宛容的神情,見她沒太大一樣,顧晨才稍稍安心下來。而後又偷取疑惑的目光,似乎在問妻子,這是什麼情況。
回應他的是腰間軟肉上那銷魂的一掐,似乎所以女人都會這個技能。顧晨強忍著疼痛賠笑,連呼求放過。
唐宛容好好撒了口氣,這才鬆手指著咕兒質問道:“你說她是誰?你走還沒幾天竟然都有女人找上門來了。”
顧晨一陣汗顏,不知道該怎麼介紹咕兒的身份。兩人明明連朋友都算不上,只不過喝酒時特別對味,偏偏咕兒的容貌很是會惹人憐惜。顧晨不否認自己對咕兒有好感,但明明什麼進一步的關係都沒有,這般就覺得太過冤枉了,只能連忙否認道:“只是朋友,以前在洛邑時認識的。”
又對咕兒喊道:“咕兒姑娘你倒是說句話呀,可別害我成不?”
咕兒見狀覺得有趣,咯咯笑道:“問題我已經說了,你家夫人不信呀。”
她的笑容帶著狡黠,讓顧晨怎麼看怎麼不信,不過好在唐宛容已經與咕兒相處月餘了,對她的存在不像初時那麼反感。她父親唐叔寅就是三妻四妾,母親更是一個沒有名分的小妾,她自然不會說非要顧晨只娶一人。只是令她在意的是,咕兒竟然比她更早認識顧晨,這也是她醋意大發的主要原因。顧晨可以預感今夜的良宵絕不會太好過。決定主動出擊,先制服家裡這隻小貓咪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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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他上前就攔腰將唐宛容扛起來,就往家裡走去。
嚇得唐宛容花容失色,一路上掙扎大叫:“啊!你幹什麼,快放我下來……嗚,快放我下來。”
正看熱鬧的咕兒先是一怔,而後哈哈大笑起來,還不忘取樂道:“顧公子曠日久別,注意些身體才是,咯咯……”
回應她的只有顧晨秀出來的一支強壯地臂彎……
顧晨帶著兩人先走後,田康也不再停留,路上更是遇城則繞,遇鎮則避,與前頭是大大不同。
坐在顧晨留給他的豪華馬車內,田康與林瑞兩人相互對視又趨於平淡。最終還是林瑞打破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