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是用盡了顧晨的全部力氣,身上的內傷也在牽動之下疼痛不已,渾身上下沒有傷口流血,卻已經被冷汗浸溼透。有些擔憂地扭頭看了眼埋在車廂廢墟下的壯漢,還不待鬆口氣,就見那漢子竟然手一撐又站了起來!
該死!這傢伙這麼抗揍。顧晨心裡涼了一半,就見那壯漢踉踉蹌蹌向他走來,眼裡透著兇光,顯然是狠極了讓他受傷的顧晨。
那頭龐孝行還被兩人圍攻,眼見那位壯漢正朝癱坐在地上的顧晨走去,心急之下,拼著被兩柄利刃加身的危險也要衝去護主。
只是那殺手也看出了他的意圖,又加大了攻勢,而且專攻他的下盤,令他無暇顧及只能閃躲。
“公子!”眼見那個壯漢拔起大斧站在顧晨跟前緩緩舉起來,龐孝行眼珠上血絲爆出,瞬間紅了雙眼,即使被兩個殺手藉機刺中大腿,也不覺得疼痛,一心只想衝去救援。
“是條漢子!”一名殺手見狀還有些敬佩,突然開口冷聲說道:“不過你家主子死定了,你也很快就能去陪他了。”
“我草!”龐孝行不知多久沒爆過粗口,手中的鏽鐵劍乘著怒氣化作一團劍影。就在他怒目圓睜中,異變突起,顧晨躺倒的方向迸發出“砰”的一聲,像是顧晨告訴他的暗器“掌心雷”又比之小了許多。那兩名圍攻的殺手也微微一怔,也以為是剛剛那個可怕的暗器。三人眼中高舉巨斧的壯漢站立著一動不動,又過了一會才見他竟然慢慢向後仰去直到轟然倒地,眼尖的三人可以見到壯漢的額頭上有一個圓窟窿,正不斷往外冒血,而顧晨依然癱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如此詭異,讓兩名殺手面面相窺,發現在場的只有他們二人,想到任務必須完成,兩人瞬間決定留下一人,另一個則向目標殺去。
“好膽!”一聲好膽,卻是從遠處出現了三四個人影,龐孝行一看頓時放下心來,這是周覓幾人趕來了。比他們更快的是穿一身粉色花瓣長裙的安幼魚,一眨眼間就已經落下週覓幾人搶先橫在了顧晨身前。她剛落定身子,一見顧晨身受重傷登時就急了,抱住他就要檢查他的傷勢。
那衝過來的殺手原本見到目標援兵到來已經心生絕望,不想這個小姑娘輕功卓絕,可看起來沒有多少對敵經驗,竟然被後背留給他,殺手的心中有燃起一絲希望。只要能完成任務,他們是可以把生死置之度外的。這一刻殺手內息翻滾,用盡全身的氣力刺出這必殺的一劍,直指安幼魚,想把這個姑娘連同目標一起刺死在劍下。
“死吧!”在殺手眼中安幼魚的背影不斷放大,他倒是有些可惜這位女娃,看起年期貌美,怪只怪你家這位公子得罪了主上。殺手的心中獨白帶著惋惜,可是劍上的兇狠卻不弱半分,一劍刺在這個漂亮女娃的後心上。
利刃破開了粉色花瓣的衣服,尖刃上傳來面板的柔軟還未讓他欣喜,殺手就驚住了。手中這劍刃再也無寸進,就這麼抵在這個女孩的後背上。他詫異的目光落在了兩根手指上,是安幼魚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它們別在後背正好夾住了抵在面板上的劍刃。
殺手都劍無法進,也無法退,像是時間靜止,要不是殺手還在掙扎的右手青筋直冒。
“你是誰!”只用兩根手指就夾住自己奮力一擊,這份恐怖的功力絕非寂寂無名之輩。只不過回應他的只有寸寸碎裂的劍刃射向門面。他的青銅劍竟被那兩根手指捏得寸碎,生命的最後一刻只留下“天階”二字!還在與龐孝行纏鬥的殺手見自己最後一名同伴死在一個女孩的兩根手指下,絕望中面色晦黯,眼中透著死志,只見他舉劍橫向自己的脖頸,竟是自知無法完成任務而十分乾脆地選擇了自盡。
“竟然還是死士。”龐孝行在周覓攙扶下來到顧晨跟前,“公子接下來如何是好。”
顧晨搭著安幼魚的肩膀緩緩站起身,他斷裂的肋骨已經被安幼魚用奇特的手法擺正接好,並一直用內息護著,雖然還是十分疼痛,但起碼自行走路無恙。掃了眼地上的壯漢,自覺今天真是危險萬分,如果不是自己還備了一手,今日只怕要喪命在此了。想到這,他又悄悄地將藏在衣袖裡的管子攏了攏,那是一截青銅製成的管子,與眾不同的是它只有一個口,在背後留下燃火的引信,在管子裡塞入一顆鐵珠子,一把簡易的一次性槍支就做好了。它只能激發一次,只能用作保命的利器,所以顧晨暫時還不想暴露這個大殺器。
這個壯漢武功不弱與周罡,甚至在身體強度上還要勝過他,只怕已經是一位地階上品的武者了。若不是被顧晨一車廂砸懵了,又見他重傷在身而放鬆警惕,顧晨的這把土製手槍還不容易得逞,至少他試槍的時候就沒傷到過安幼魚。不管是能輕易地躲閃開,還是能夠用內息防禦,都證明如不過是出其不意,初級黑火藥推動的彈丸對上這個時代的高階武者是沒多大用處的。
“先走吧,這些留著給中尉府頭疼去。”今天他剛給秦王獻策立功,出了宮門就遭刺殺,只怕最生氣的還是秦王,為了平息秦王的怒火,中尉府勢必會積極替他找出一個主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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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顧晨所猜測的一樣,中尉府的張梁頭很疼,主要那位大漢太過有名了。面上他是秦國的通緝犯,但暗地裡卻是專門給暗查司做髒活的人。這事也只有他暗中知曉,只不過他這時候寧願自己不知道這些內情的好。這下好尷尬,顧晨明擺著是君上的人,暗查司也是君上的手下,難不成還是君上派手下殺自己人?所以莫不清楚秦王意思的張梁一邊還要承受秦王的責問,一邊還得在心裡尋思這位心裡是不是有其它想法,這話裡話外哪些是反話,哪些是正話。
就在他對著一堂的死士屍體煩躁時,來了一個令他更煩躁的人。
“大人,暗查司的南宮大人來了。”手下衙役還沒通報完,南宮已經推開門自顧自地走進大堂,自如的像是出入自家的暗查司。
張梁心裡不爽,卻也不敢表現出來,笑眯眯地引上前去恭維道:“喲,南宮大人,可真是稀客呀,什麼風把您吹到我這中尉府來了。”暗暗提醒南宮這裡是中尉府不是暗查司,他才是這裡的主人。按理說中尉張梁與南宮官職不相上下,二人屬平級,張梁本不該在對方面前如此畏懼,只敢旁敲側擊地提醒。奈何南宮是秦王的心腹,他張梁又是一個膽小怕事之輩,自然就自降身份把自己擺得很低。
南宮瞧也不瞧這位中尉大人,徑直走到壯漢身前,眉頭緊縮。
壯漢沒有名字,或者說在為暗查司做事起他就沒了名字。他原本是咸陽城附近一個山頭的山匪,被官府派兵抓拿後,又南宮收服放在了三堂韓童手下做事,是顧張梁也是少數認識他身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