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人沒再跟蹤,既然已經知道要追查的這個男人是誰,也可以回去找殿下覆命了,與公主的侍衛發生衝突確實不智。他們明面上還應該屬於齊王統御之下,若是因此暴露了康府軍已經全部效忠殿下,就壞了殿下大事了。
林行道跟著邵陽來到長明街,身後被跟蹤的怪異感覺已經消失不見,不由面露微笑,這些人果然顧忌公主的侍衛不敢再跟蹤。他正要找個藉口離開,不想邵陽不容他開口,反倒拉住他一路拽著逛起長明街來。
“姜橫,姜橫,快來這邊,你看這個糖人好玩……”
“姜橫,這個這個,你看這個燈籠好看吧……”
見她一臉興奮的樣子,實在不適合掃興。就當是報答她擺脫跟蹤的情誼吧,林行道搖搖頭,苦笑著跟上邵陽的步伐。
……
此刻的太子皇莊內,田康在書房中眉頭緊皺,身後半跪著的手下感覺氣氛低沉,也不敢再出聲。
“你說他是姜橫?”沒想到不是預料中的那人,讓田康輕鬆了一口氣之餘也不由疑惑起來,不是林行道,但林瑞什麼時候認識的姜橫?還會跟他相會?
手下急忙回道:“正是!屬下跟蹤過程中遇上了邵陽公主,他與邵陽公主一道離開的,我們被公主的侍衛攔下了,從他們那得知那人正是姜橫郡王。”
田康點點頭,既然是邵陽的侍衛所說,那必定不會有假了,揮手讓他退下。
“姜橫,田恬……”復又從窗旁望向已經熄燈的林瑞寢室,像是想起了什麼,隨即把安康和福瑞兩個侍女叫來,詢問道:“上次你們陪太子妃是去了姜郡王府上?”
兩個侍女都是田康的心腹,自然知無不言,將當天前後詳細說了一遍,她們沒發現林瑞與林行道之間不對勁的神情,所以描述的事情並無異常。這讓田康心裡的疑惑又小了些,難道是自己多心了,真是碰巧遇上的?只不過在馬車裡仰望兩人神情的那一幕時時縈繞在眼前,讓他無法平靜,更加打定主意要細細查探一下這個位姜郡王。哪怕不為自己,也要幫邵陽將這個試圖接近她的男人查清楚。
姜橫可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這位老情敵給盯上了,他被邵陽纏上一時半會竟然還無法脫身,渾身上下掛滿了邵陽從街上買來的小物件,耳邊銀鈴般的笑聲從沒停下過。邵陽在他面前真的是徹底放飛自我了,全無矜持,就連身後跟著的那些侍衛也暗暗驚奇,公主可是從沒對其他男子如此親密。他們知道眼前這位男子也是位郡王,聯想到此次的招婿盛事,心中猜測這位郡王恐怕就是日後的駙馬了。再看林行道的目光也不由客氣起來。
邵陽今夜是難得有機會求了父王恩典能出宮夜遊,當然一時流連不想返,一直到長明街最後一盞明燈都熄滅了,才念念不捨地準備回宮,此時已經子夜時分了。
林行道將身上這些零零碎碎的東西都丟到馬車上,就想別過邵陽自己回府。就聽邵陽拉住他小聲說道:“姜橫,今晚能遇到你我很開心。”說著趁手下侍衛們都沒有注意,冷不丁地就撲上前點起腳尖在林行道的臉頰上點了一問,然後羞紅著臉,頭也不回地鑽進馬車去了。
林行道是被驚到了,他當然不是一個初哥,經營落鳳梧多年投懷送抱的女生也是煩不勝數。只是沒想到邵陽這個小女生也會這麼大膽主動,想來是真的被自己迷住了。這本是計劃的一部分,本應該是高興的事情,但林行道卻笑不出來。他是一個陰謀份子,卻慣不是一個會玩弄女子感情的人,相反他最重視的也是男子的這點信諾,如果連女人都要騙,那麼談何男子大丈夫。只是如今為了心裡的那個計劃,他已經違背了自己的內心太多的原則了,他也真怕自己終於有一天不再是林行道,變成另一個人,或是姜橫或是田橫。
臉頰上殘留著餘溫帶著少女的香氣,竟比他許多年在青樓中沉浸其中的脂粉香氣還要撩撥人心。半響回過神來,發現掌心中不知何時已經被塞入了一條竹籤,拿起來一看,只見上面寫著“遊燈!”簡簡單單兩個字,上面字型清秀中藏著鋒芒,他一眼就認出筆記出自林瑞之手。世上也只有她能以柔弱女子之身,寫出不屬於帝王鋒芒的字跡來。
這是半月後的考題?林行道有所猜測,應該是邵陽剛剛偷襲自己時塞在掌中的。有些戲劇的是沒想到,寫字之人卻是林瑞,應該是邵陽拜託林瑞去齊王妃那偷瞧來的考題。
真是為情計謀者終陷入情,林行道苦笑著將這些情愫甩至腦後,心道:“還真是懷念顧晨的勾魂了,唯一醉可解千愁呀。也許這回可以讓他稍一瓶來。”
……
大齊公主的選婿盛世在臨近春節的喧囂中終於拉開了帷幕,作為入選殿試的三十二名才俊的一員,林行道早早地就披掛郡王的蟒紋錦服,以湛藍為主調,煞是鮮豔。只是往大殿上一站,三十二名才俊或是郡王或是某世襲的爵爺,個個身穿不同顏色的服飾,有點百花齊放的樣子,像極了他選秀時那些花枝招展的花魁們,不由令他暗自皺眉。這要算是報應了吧,平日都是他在臺上對著下邊的花魁們指指點點,今天自己反倒成了別人指點的物件。好在今日能進得王宮的官員們都只有二品以上的大員,人數並不多,其餘都是十四衛隊兵卒,拱衛著內殿。他們一個個都冷漠地掃視殿內這些生面孔的青年才俊,手都按在劍柄上,只要有人稍微有所動靜,就會被格殺在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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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行道掃了一圈,發現大殿內沒有見到一個熟人,不說齊莊王、太子等人,就連丞相王負如也不在。只有一些生面孔的二品官員們。不過大殿上也只有他在乾瞪眼,剩下那些人估計與殿上的這些官員們都有相熟識的,一個個眉來眼去地打著暗號。估計是想著能不能從這些官員身上透露些考題來。想到這他又想起那條竹籤上的那兩個字來,再看這些面露焦急緊張的競爭者們,忍不住輕笑。
“北郡王田羌到。”這時突然有太監尖聲唱名,把大殿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門口處。
只見一個身著紅錦紋袍的中年男子大步跨進殿內。一時間就把所以人的妒火都吸引過去了。能在大殿上的這些人無不是心氣極高的翹楚,同樣入殿選婿,憑什麼這個新來的田羌不僅比所有人都遲來,還有太監為其唱名,真是把風頭全佔了去,一時間這位田羌就成了殿內所有才子同仇敵愾的物件,仇恨拉得滿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