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獨自一人駕馬奔逃在林間,兩旁都是不斷閃過得斑駁樹影,恐懼令他不敢回頭,深怕自己的一個回頭就給了敵人追上來的機會。
只是他完全沒注意到樹林上方有人影在半空中掠過,只是伏在馬背上迎風騎行時,忽然感到後頸有一股涼意襲來,心中疑惑,奇怪騎著馬怎麼背後會有風?
緊接著眼角就有一道寒光乍起,終於是被這道寒光所吸引,小兵扭過頭往身後看去。只見身後的上空,有一團黑影從樹梢掠下,在半空中突然伸展開來,那飛掠的速度竟比他身下的快馬還要快上一分。而黑影伸展到極限,狀若一隻巨大蝙蝠,在蝙蝠翅膀的一端,有一道光亮滑過。
那是一柄長劍!小兵的腦海中,留下最後的一瞬間記憶……
林間小道的這一場襲擊來的快平靜的也快,等一個黑袍面具人從天而降,將小兵的腦袋隨手拋在地上時,這邊戰場已經被幾個黑袍人打掃乾淨。
見到來人紛紛列好隊形等候吩咐,顯然這位面具人是他們的頭領。
審視完佇列,面具人一字一句地說道:“好,收拾下,我們主角要來了。”他說話的方式有些奇怪,輕重緩急把握不住,很像是一個剛學說話的小孩。不過這些黑袍人卻沒有一個敢笑話他,整齊地回了聲“諾”就又個子忙碌開來。
丟下這些下屬,面具男獨自漫步離開,後續的行動他並不需要參加,來此只是為了替心裡的一個人去看看另一外一個人而已。等他走到一處空曠處,見銀光灑遍大地,不由抬頭昂望月色,溫柔地呢喃一句:“阿囡,放心他很快就會回家了。”
遠在齊國臨淄皇宮之中,一名紅衣女子守在東宮閣樓之上,望著空中的半月,泛起思愁,只是愁緒剛起,就有貼身侍女來喚道:“小姐,該洗漱休息了。明日一早還要隨王后娘娘往太廟祭祀。”
女子柔聲說道:“知道了。”轉過身,露出了那張是女子都要嫉妒三分絕世容顏,赫然就是齊國太子妃林瑞。只見她正要起身往浴房走去,似乎想到了什麼,又駐足問道:“太子還在莊上?”
像是在為林瑞打抱不平,侍女嘟嘴道:“可不是,說是喜歡上了玩鴨子,整天追著一群鴨子跑。小姐你可是大齊的第一美女,這個傻子可一點不知道惜福。”侍女是林瑞的陪嫁丫鬟,從小跟著她長大,所以四下無人之時難免說話大膽些,惹得林瑞皺眉輕喝道:“小楠,慎言。他現在也是我的夫君,可不能由你背後說道。”
“可是小姐,他明明就是一個……”被林瑞一瞪,侍女口中的傻子沒敢再說出來,只能嘟著嘴嘟喃,“小姐真可憐。”
林瑞被自家丫鬟氣笑道:“你呀,再這麼口不擇言,遲早會吃虧的。”
見她發笑就是不氣了,侍女連忙上前扶住林瑞的胳膊,撒嬌道:“有小姐在,才不怕呢。”
“你呀你。”走了幾步,她又吩咐道:“明日讓宮裡的膳房早早做份雞蛋羹送到莊上去,他只吃的慣宮裡張廚子的雞蛋羹,不然又該鬧脾氣不吃飯了。”
“知道了小姐,你真天底下最好的女子了。”在侍女心裡,自家小姐就是全天下心地最好的女子了,有哪家女人嫁給一個傻子後,還能十年入一日地淨心侍候一點也不嫌棄的。齊國這位田太子不知怎的,原本還只是有點呆,等完婚後就變得像一個小孩子一樣,一天到晚嘻嘻哈哈,只對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感興趣。好在話是說的比以前多了,不知是不是常不講話的緣故,說話總是像小孩學語一樣怪異。
想到這,侍女心裡不免又輕聲唸叨一句:“小姐可真是好人。”
……
一個晚上的急行,顧晨只覺得屁股已經不是自己的了,他只知道可以靠著肌肉強行騎行跟上行軍,卻忘記了,屁股上最多的可不是肌肉。這一路磨蹭下來,從屁股到大腿根處都是火辣辣的疼。這會瞧見身前林仲文隨著馬背起伏的身姿,心裡暗自腹誹:“老屁股果然厲害。”
許是做賊心虛,在他心裡念頭剛起來的時候,林仲文回頭望了他一眼,差點就嚇掉下馬去。
林仲文心裡是十分欣賞這個年輕的太史官的,沒有他討厭的文人氣,還吃得了苦。日夜兼程的趕路,就算是軍中老手也都已經到了堅持的極限,而他這個明眼人的都看出來的新手,在馬背上明明已經很難受了也能一聲不吭地堅持下來,才是又讓他高看的地方。
這一日也是從早跑到晚,中途只不過休整了一刻鐘吃了口乾糧,只是入夜後,林子裡就黑了下來。今夜有烏雲籠罩月色不明,在一片漆黑之中,大軍只好停止連夜趕路的計劃,就地安營休息。一圈圈的篝火沿著山道被點燃,如同點綴在山林間的耀眼寶石。
“顧大人可還受得住?”林仲文的老臉總是對上顧晨才有笑容,但顧晨寧願對方不笑,總覺得這笑容背後有陰謀詭計一般,再映照著篝火的光亮從下打上,有種世間惡人的錯覺。顧晨在山風中一個哆嗦抖掉這些胡思亂想,就看見他手上遞過來一截竹筒說道:“擦擦吧,不然等到地方你下面的肉就該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