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朱華廷從前勸她的。
他們做父母的既然沒能力讓女兒安心自在的做個大家閨秀,又憑什麼用大家閨秀的標準去要求她?就好比想讓孩子學寫字,那也得有人教啊,不教誰能憑空就會了?想讓朱攸寧如家裡的堂姊妹一樣選個好人家嫁人,可也得條件允許啊。
再女兒之所以拋頭露面,也是因為當年之事,當年若不是女兒有本事,在宗族大會上嶄露頭角,他們一家現在恐怕早就家破人亡了。沒道理現在還反過來責怪朱攸寧不像個尋常的閨秀。
白氏本來自己就有點愧疚,再見朱攸寧貓兒一般可愛的大眼睛裡含著眼淚,偏撒嬌的在她身邊蹭來蹭去,明明想哭,還委屈巴巴的在討好她,白氏的心就軟了。
將朱攸寧摟過來拍了拍背,白氏哽咽道:“福丫兒,娘實在是太生氣了。並不是有心。”
“娘,我都知道。您不解釋我也明白,您就是心裡壓力太大了。”
白氏的淚斷線珠子一般滾了下來,“我真不想面對那一家人,他們太不是東西了!你哥哥,他死的冤枉啊,我一進那個院子,就能想起那半夜,他們抬著青哥兒回來……
“才十二歲的孩子,渾身溼淋淋冷冰冰的躺在地上,臉憋的青青紫紫,灌了滿肚子的湖水,肚子都撐的溜圓……我摟著他叫他,他就是不應,他眼睛還沒閉上,他還那麼啊!”
白氏從啜泣,最後變成了嚎啕大哭,“青哥兒又聰明又伶俐,讀書有讀得好,生意做的也好,如果青哥兒在,現在早都已經成婚生子了,可那麼好的孩子,我卻沒護住……我恨死他們家了,是我沒用,沒能護住我的兒子啊!”
朱攸寧來到這個世界接收的記憶只是個孩子的記憶,那時候朱彥青已經去了三年,時至今日,三四歲時的事她的記憶真的不深刻了。只是朦朧之中有個影子,一個男孩子對她特別好,總喜歡抱著她,還讓她騎著脖子帶著她到處玩。
朱攸寧心疼的摟著白氏安慰,自己也跟著掉了不少的淚。
白氏哭了一陣,喘了幾口氣,才道,“當初的事,怎麼調查都沒結果,後來就連當時在後宅伺候的僕婢都發賣了。
我去問老太君,那老虔婆卻裝傻充楞,後來你爹翻年就出了舞弊之事,我更是求告無門,被趕出來後過的那都是什麼日子,咱們差點就家破人亡了。
“現在要我回去跟那些人住在同一個屋簷下,福丫,我這口氣不平啊,我不能保證見了他們我還能有好臉色。”
朱攸寧點著頭道:“娘,我都明白。其實若是可以,我也不希望回去。只是爹也有爹的考量,壯哥兒畢竟是姓朱的。若是沒有宗族,我爹始終頂著被逐出家門的壞名聲,將來對壯哥兒的影響也是很大的。
“況且咱們回去,也不過是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那些不喜歡的人,見了表面笑一笑,面上情也就算了,爹也沒有真的要求娘去孝順公婆不是?
“咱們現在有底氣,他們求著咱們回去的,這個時候是最好的時機,總是在外面飄著,名不正言不順,對爹、對壯哥兒,對娘,都不是什麼好事。”
白氏發了一通脾氣又哭了一場後舒服多了,朱攸寧的話她也聽進去了。不得不,這樣的確是對的,只是不順心意。
“娘,您別跟爹生氣了。爹也是沒法子,您與爹是夫妻,我知道您是最能體諒爹的。
“至於白家回去也沒什麼意思,外公外婆是什麼樣,您還不知道麼,若是想姨了,隨時接姨來住一住,其他的人年節時的禮別忘了也就罷了。”
白氏想起當初白家的所作所為,心裡就是一陣膈應。
“福丫兒,咱們就是必須要回去了嗎?”
“娘,您放心。”朱攸寧拉著白氏的手,安慰道,“咱們回去,我雖然不能保證老太爺最偏心咱們,但是以他的性子,一視同仁還是做得到的。咱們過自己的日子,您還有我呢,他們不敢欺負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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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氏看著朱攸寧哭的紅紅的眼睛,不由得摸了摸她的頭:“我知道我福丫兒厲害。”
想起剛才自己的那些誅心之語,又窘又急的道,“福丫兒,剛才娘是氣頭上,其實娘心裡明白你的為難,我就是一時控制不住,不知怎麼就……”
“娘,一家人,女兒都不往心裡去,您還記著呀。”
朱攸寧站起身,摟了摟白氏的肩膀道,“我去請爹回來了,您再與爹談談,回去之後您不想做什麼,您的底線是什麼,大可以與我爹只。我爹那麼疼愛您,一定會答應的。”
白氏被朱攸寧的臉一紅,禁不住露出個笑來,“鬼丫頭,學會調侃你娘了。”
朱攸寧見白氏終於正常了,就笑著出了門,去書房請朱華廷回房,低聲道,“爹,您別生氣,我娘是因為我哥哥的那個事心存怨恨,也並不是有心跟您這樣吵,您一出來,她就哭了,自己也知道錯了話,我娘心直口快,爹您多包容。”
“哎。”朱華廷嘆息的捏了捏朱攸寧的臉蛋,“勸完了左邊勸右邊,年紀就是操心命。快去吧,爹是男人,還真能與婦道人家計較不成?”
朱攸寧這才放下心,笑著先回房去了。
過了半個時辰,白氏接了壯哥兒回去睡覺。
朱攸寧躺下後看著帳子長出了一口氣,給了自己一個大大的笑臉,這才閉上眼休息。
次日清早,下人們便開始張羅起準備搬家,白氏就站在院子裡指揮者什麼要帶回去,什麼要留下,還要留下誰看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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