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若不是出面安撫這些人,萬一他們真的動了闖進來搶一筆的心思呢?
這麼一扇大門,他怎麼瞧著都不夠那群人衝擊的。更加可怕的是朱家又不是城堡,家裡的院牆是隻是尋常高度,那群人如果不闖門,而是翻牆進來呢?
朱彥鳳這時真恨不得一死了之,再也不想理會這一攤子事了!
就在朱彥鳳盯著粉牆出神,似乎真在估量著一頭碰上去會怎麼樣時,院牆外忽然傳來一陣喧譁聲。仔細聽去,似乎是有一群人趕了過來,其中還有呵斥聲和威嚇聲,隨即便聽剛才還嚷嚷的歡的百姓聲音漸漸弱了下去。
府門前,蔡知縣帶著師爺,命楊捕頭將手下得用的兄弟都帶了來。
一群皂隸穿戴整齊,揮舞著刀鞘,唬的那些不平的百姓不敢再多言。
“爾等可知,無故聚眾鬧事,可視為謀逆?!”蔡知縣沉著臉朗聲訓斥道,“本官現在就可以讓人將你們這群謀逆的暴民都斬殺在當場!“
人群中,有膽大的老百姓開始哭訴自己存在朱家錢莊的銀子被抵賴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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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知縣來之前自然已經瞭解了情況,心裡對朱家鬧出的這麼個么蛾子並非沒有氣的。只是現在首要的是要平了民亂。
蔡知縣放軟了語氣道:“諸位,諸位鄉親父老,你們安靜,聽我一言。”
他抬起雙手,示意下頭安靜。
百姓們雖恨朱家錢莊,可現在來了個能替他們做主的官,他們也產生了依賴之心,想著依靠官府的力量來解決此事。
想來有知縣老爺在,朱家錢莊就算再膽大包天,也必定要還錢了。
見百姓們終於都閉了嘴,蔡知縣暗自鬆了一口氣,道:“今日大家聚集在此處的緣由本官已經知道了。我看大家是太過杞人憂天。朱家錢莊的銀子只不過是眼下不湊手,這不是需要調運的時間嗎?你們存了銀子,便是去吃利錢的,何必因為流言蜚語就將自己那一份都取了?”
蔡知縣想勸說大家不要現在取錢。
可是躲在蔡知縣身後的朱老太爺和朱華章心裡都明白,蔡知縣的這番動員是沒有用的。
他們若能拿出一百萬兩現銀,自然可以堵了悠悠之口,說什麼朱家錢莊是個空殼子,騙子之類的謠言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可問題是他們拿不出!
既然拿不出,只憑幾句話就想讓這些人相信朱家錢莊,那簡直是痴人說夢。
果真,蔡知縣的勸說沒有起到半點作用。
不過大家都給知縣老爺留著面子,沒有再度罵起來,只是執著的道:“我們家銀子還有急用呢,錢莊是朱家開的,你們家大業大的,隨便拔一根頭髮來都夠我們小老百姓吃一年的,朱家這麼有錢,就讓他們拿錢出來啊!”
“就是,少跟我們說這個問題是錢莊的管事的問題,與朱家本宅沒關係。一筆寫不出兩個朱字,難道你們這會子就不是一家子了?”
有人帶頭,人群中抱怨再此起彼伏。
蔡知縣耐著性子勸說,然而群情激動之時,他說什麼話都不起作用。只好吩咐身邊之人,“好生圍住了,不允許這群人硬闖朱家。”
蔡知縣還盤算著,富陽發生這麼大的事,府臺大人恐怕已經知曉。少不得要問他辦差不利的罪,還不如趁著別人告狀之前,他自己將來龍去脈與府臺大人交代清楚。
若要壓制民眾的暴動,真正的官兵可比皂隸們來的有震懾力的多。
蔡知縣回頭交代了一番,師爺又提出幾點建議,便立即著手去辦。
看到面色訕訕的朱老太爺和朱華章,蔡知縣眉頭皺的死緊,礙於從前的交情以及朱家從來不會少的各種孝敬,蔡知縣才沒有將難聽的話說出口,只壓低聲音道:“你們家到底怎麼回事?一百萬兩白銀難道拿不出來?這會子就別看是誰闖禍誰頂缸了,都這個節骨眼兒了,一個不好就要鬧出民亂來,你們就不怕滅門?”
聲音壓得更低,蔡知縣的話刀子似的往朱老太爺和朱華章的心裡扎:“你們可想想前朝的那個事,暴民闖進將軍府,全家裡可都每一個活命的。”
朱華章汗如雨下,囁嚅道:“不,不會吧……”
“不會?到時若真如此,你們可不要怪本縣不顧從前的情面了。鬧出這麼大擾亂朝綱的事,難道還想躲過懲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