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客院在宅子的最邊緣,李拓北臥房的後窗面對著的是一條僻靜的後巷,翻牆便是府外了。
飛龍湯將匕首倒握在手中,緩緩湊近窗前。
與此同時,正門方向也傳來輕微的“吱嘎”一聲屋門推開的聲音,隨即是李拓北熟悉的輕盈腳步聲。
“北哥是不是醒了?”
李拓北面色一肅。
是朱攸寧?!她不是去給老太君請安了嗎,怎麼忽然就回來了!
後窗被飛龍湯猛然推開,發出砰的一聲響,與此同時,李拓北拉開臥房門,一把就將朱攸寧拉倒自己跟前護住。
後窗外一道身影一閃便衝向院牆。飛龍湯翻窗快步追了上去。
朱攸寧看著眼前的動靜,愣了一下,擔憂的道:“北哥,是不是有人想對你不利?”
“想對我不利的人多著呢。沒事,不用怕,你北哥的拳頭硬,我會怕那群宵小之輩?”
李拓北大手攥成拳在朱攸寧面前晃了晃。
一低頭,對上朱攸寧清澈的大眼睛,他的笑容就僵住了,握著朱攸寧肩膀的手緩緩鬆開,展示拳頭的手也垂在了身側,整個人都像被忽然剪斷了繩子的提線木偶。
“小九妹妹,你,那個……”
“我才剛來時你吃了藥睡下了,我就去給老太君問了個安,出來時想看看你醒了沒有,結果院子裡沒見人,門也沒關,我就直接進來了。”
朱攸寧說的坦坦蕩蕩,絲毫不讓人察覺她已經知道李拓北故意躲著她裝睡的事。
李拓北稍微放下心,至少他的那些心思朱攸寧都不知道。
“沒事,你快坐,扣肉,給九小姐上茶,今早那個雲片糕呢?”
“噯,這就去。”扣肉應了一聲,便去預備。
朱攸寧指了指敞開的後窗:“咱們就在這裡,沒事嗎?”
李拓北不以為意,顯然早就習慣了被人窺視:“不過是一些宵小,暗搓搓的觀察我罷了。”
朱攸寧點頭,對李拓北的處境又有了新的認知。
她安然坐下,如從前那般自然的喝茶吃點心,漱了口閒聊天。
“北哥怎麼就染了風寒呢,是不是昨兒辦事回來太晚,淋了雨?”
“啊?哦,對啊。”李拓北尷尬的點頭,臉上莫名發燒。
朱攸寧卻好似沒看出來,囑咐道:“北哥也真是的,不論做什麼大事,都要以身子為重,你說是不是?即便日子再為難,也要想辦法讓自己過的好,生活本來就很難了,若是自己再不肯對自己好一點,豈不是沒活路了?”
朱攸寧的聲音很軟,並不是特別清脆,話語中帶著江南女子特有的柔軟,每一句的尾音微微上揚,聽在李拓北耳中都有一種小羽毛輕輕刷過的感覺,讓他的心不自覺放鬆下來,酥軟成一片。
其實以朱攸寧的聰慧,他的那些事就算猜不出全部,也能看得清個大概。
什麼人需要隱居一隅,又時常會被人監視和刺殺的?
不光是朱攸寧,就是朱家其他那些女人,沒出閣時還有瞄上他,將他當做金龜婿的呢。
李拓北看向朱攸寧,眼神不其然與她的相對,她的眼睛很漂亮,睫毛濃密纖長,眉頭微微蹙起個掐好的弧度,讓人一看便知她是個睿智的姑娘,她的眼神帶著一些瞭然,但更多的卻是理解和包容。
李拓北忽然就感覺到,或許朱攸寧已經知道他故意裝睡躲避她了。
也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