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不是嫌棄北哥兒?”白氏皺著眉。
朱華廷搖頭,拍了拍白氏的肩膀道:“我是怕,咱們家福丫兒身份配不上他,這門不當戶不對,吃苦的是咱們家丫頭。”
白氏聽的若有所思,半晌方道:“可是,我看北哥兒是個好孩子,與咱們福丫兒也登對的很。福丫兒和他又談得來。這些年來,我早就將北哥兒看成自家孩子一樣了,親上加親豈不是美滿?”
“你的心意是好的。但是有兩點,首先咱們要問問福丫兒的意思。”
白氏不服氣:“我是做孃的,難道還能害她?何況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娘子聽安排就是。”
“咱們家福丫兒又不是尋常小娘子。你叫那些‘聽安排就是’的小娘子去做個大事試試?”朱華廷挑眉。
白氏一時間啞口無言。
這些年整個家裡靠的都是福丫兒,可以說福丫兒為了這個家,已經犧牲了童年,也犧牲了身為女孩子豆蔻年華應有的樂趣,與男子一般嚴謹讀書,拋頭露面,且成就還不輸給男子……
她這個做孃的,好像還真沒辦法強迫朱攸寧嫁給誰不嫁給誰。
見白氏似乎想通了,朱華廷又道:“你說,什麼樣的家庭能將自家這麼優秀的兒郎放在外面,不聞不問一過就是七八年?什麼樣的家庭能讓自家兒子錯過說親的年紀,到了弱冠之年還借住在一個小縣城的商人家裡?既不理睬他,也不給他娶一房媳婦。和北哥兒同齡的,不說遠的,就說鳳哥兒、嵐哥兒他們,可都已經有了孩子了。”
白氏聽著,想起李拓北那模樣,心裡便是一陣難過,心疼的啐了一口:“北哥兒他爹孃就是棒槌!這孩子也忒招人疼。”
朱華廷吹了燈,與白氏並肩躺下,這才低聲又道:“這件事咱們輕易不能決定,你也不要太焦急了。先問過福丫兒的意思要緊。
“何況咱們福丫兒要才有才,要貌有貌的,我是不愁嫁女兒的,我只想多留她幾年,讓她在家裡多享享福。”
“話雖如此,可是福丫兒也快及笄了。哪裡有女孩子家及笄前還沒定下來親事的。說出去叫人說嘴。”
朱華廷酒意上頭,有些昏昏欲睡,閉著眼聲音含糊的道:“不必擔憂,福丫兒還有七位不凡的恩師呢,我這個做爹的沒能耐沒人脈,她恩師不會眼瞧著她受委屈的。”
一想朱攸寧的幾個師傅,白氏就像是吃了定心丸,點頭道:“說的也是。”
不多時,耳邊傳來平穩的呼吸聲,還夾雜著淺淺的鼾聲。白氏回頭看了一眼朱華廷,掩口打了個呵欠,便也睡下了。
朱攸寧一大早起身,便提著食盒去了家學。
羅老山長已經九十九歲高齡,身體早就大不如前,可他依舊堅持著每天一套五禽戲,慢條斯理的打下來,從不懈怠。
朱攸寧將食盒交給司墨,便湊到恩師身邊跟著打。
一套五禽戲下來,爺倆都出了不少的汗。
朱攸寧接過帕子遞給羅勳:“恩師,擦擦汗。”
“老嘍。不比從前嘍!”羅勳的聲音雖然沙啞蒼老,但依舊極有底氣。笑吟吟的與朱攸寧到了前廳,僕從已經端上了熱茶。
“哪裡的話,恩師老當益壯,就不要妄自菲薄了。您不知道多少人羨慕您,稱您為老壽星呢。”朱攸寧笑道,“恩師用過早飯了不曾?我帶了蟹黃酥來。”
“才吃了高粱粥不久,歇會兒在用點心。”羅勳將帕子放下,笑著問:“你不錯,竟然全身而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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