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閣老滿意的點點頭,道:“我這一去,這案子沒了苦主,自然就不了了之了,就沒人會硬給我安個罪名了。到時候,人提起我強|暴親生女兒的事,也只會說是猜測,輿論不好也不打緊,你們放平心態,很快這風波就過去了。
“我走前,有三件事要叮囑你們。你們都聽仔細。”
“是。”姜良志、姜良玉兄弟齊齊哭著應是。
姜閣老道:“第一。我走後,老大繼承姜家的家主之位。咱們家是大家族,族中這些年藉著我這個閣老的名頭,有不少做官的,你們記住,往後要懂得蟄伏。祖宅要修葺,在多置辦一些祭田,除了在朝廷為官走不開的,其餘人能回鄉就都會家鄉去。”
“是。兒子記得了。”
“第二。我這一去,文官清流一派之中,咱們姜家就徹底失去了參賽資格。往後商人和清流之間的鬥爭,你們能避就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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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姜良玉哭著應下。
姜閣老又擺出三根手指,鄭重的道:“這第三,是最要緊的一點。你們就當我是壽終正寢,不要去怨恨任何人。”
“不!”姜良志哽咽著道:“我知道父親是為了我們,可我們心裡也清楚,害了您的,是燕綏!是沈莫!是方晉瑞那個鐵疙瘩,是那個鄉下來的姓朱的!”
“你別左犟。”姜閣老沉聲道:“你們都給我記著,真正的仇人並不是他們。”
“那是誰?您今日去意已決,兒子也都明白了其中的緣由。為了整個姜氏一族,您是無奈之舉。可是整個仇恨我們會狠狠的記在心裡,他日必定會為您報仇雪恨!父親,您告訴兒子到底是誰害您!”
姜閣老苦笑著搖了搖頭,緩緩站起身來,仰頭看著房梁,將手裡的白綾網上拋。
姜王氏和兒孫們的哭聲立即就嚎啕起來。撕心裂肺的讓人絕望。
可是姜閣老已經將利害關係說清楚了。如果他不死,那背後害他的人就會繼續查下去,將姦殺自己親生女兒的罪名實實在在的扣在姜閣老的頭上。到時不但姜閣老的名聲,整個姜家一族都全完了。他們明白了這個緣由,也知道大局為重,就不能阻攔。
縱然痛徹心扉,他們也無法阻攔。
只能將仇人牢牢地記住,將來一定要報仇。
姜閣老才上了繡墩,白底皂靴在袍腳處只露出兩道白邊,正落在跪在地上的幾人眼中。
姜閣老將白綾打了個結,雙手撐開白綾,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們急著,不要怨恨,也別想報仇。至於我為什麼會死,等將來你們在朝廷裡到達我這個位置,自然就有機會參與到這件事裡來,你們就知道誰才是真正的仇人了。往後,姜家就交給你們了。”
話音落下,姜閣老便一踢繡墩。
姜景緻、姜景華、姜景含三個小少年都是一陣尖叫,隨即便是哇哇大哭,姜良志和姜良玉,忙將三個孩子的眼睛捂住了。
“老爺……老爺啊!”
姜王氏雙目赤紅,睚眥欲裂,看著面前那雙垂在半空的腳痛苦來回踢騰掙扎,最後終於脫力的安靜下來,姜王氏當真痛徹心扉,慘叫了一聲,就捂著心口癱軟在地。
“母親!您怎麼了!”
“父親啊!”
……
屋內一片悽慘悲涼之色。
很快,姜家的媳婦和女兒們也聽聞了姜閣老自縊了的訊息,整個府裡都亂了起來。
而姜良志、姜良玉,和三個景字輩的少年,卻將仇恨深深的埋藏在心裡。就算姜閣老臨死時說仇人另有其人,他們也想不通其中緣由,只當是父親不想讓他們繼續捲入殘酷的權力爭鬥中。
他們將方晉瑞、沈莫、燕綏和朱攸寧的名字,惡狠狠的記載了腦子裡。
※
“姜閣老自縊了?”
朱攸寧得到訊息時已是午後。
燕綏點點頭,嘆息道:“雖然我早有預料,可真正發生了,我心裡還是……”
姜閣老畢竟是入閣拜相的才華,朱攸寧和燕綏能看透的真相,姜閣老又如何看不透?
知道是自己招了帝王的恨,若還不痛快的一了百了。難道等著帝王更大的動作嗎?
不論是為了自己的名聲,還是為了家族的安穩,姜閣老的死已是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