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攸寧也發現了夏宗平的看她時那意味深長一副什麼都懂的表情,心下就更加鬱悶了。
不過既然來了,她總不好就這麼回去。
心中暗暗猜測著燕綏的那位貴客到底是什麼身份,竟能讓旁人等這麼久,朱攸寧就又耐著性子等了兩刻鐘。
到這時,她的耐性可算是被磨光了。
其實若是因為有事要求人,面對任何一個旁人,朱攸寧的耐性都不會這麼差。
只是她與燕綏相識多年,又一直保持書信聯絡從未間斷,寫信時時常會談論先家事、時政,也會傾訴一些學業上或者生意上的煩惱。
自從她告訴了燕綏自己就是長安錢莊的東家,他們的聯絡就更緊密了,有時燕綏遇上什麼事情搖擺不定,都會來信與她說一說。
朱攸寧覺得,他們兩個的關係,就應該是那種雖然見面很少,但是十分交心的朋友。
所以被燕綏這麼晾著,朱攸寧才格外不能忍耐,尤其是夏宗平那懷疑的眼神,就好像她是一個腆著臉來抱大腿,大腿的主人還不願意搭理她的諂媚小人。
朱攸寧站起身,叫了外頭一個下人來,“去請你們管家幫我與伯爺說一聲,若是伯爺實在事忙,我就回去了。”
下人不敢怠慢,出去就請來了管家。
管家拱手給朱攸寧行禮,“真是對不住,我們伯爺特地吩咐了,要您在等候片刻的。”
朱攸寧道:“我知道伯爺事忙,有貴客要待,讓我等一等也使得。只是我手底下也是一堆的事要等著裁奪,時間緊張的很,至於下個月你們伯爺的婚禮,我也著實沒有一個月的時間在京城耽擱,也未必有時間屆時登門恭賀了。請你與你們伯爺說一聲,我這便要回杭州了。”
梁管家見面前這位知書達理的俏姑娘說出如此堅決的話,心裡也覺得讓人家在這裡枯坐這麼久有些怠慢,哪裡敢讓人就這麼回去,急忙道:“姑娘稍後,您遠道而來,還是伯爺親自下了帖子的人,小人若讓您這麼走了,回頭小人也要吃掛落。您稍候片刻,小人這就去回話。等伯爺的吩咐,到時您去或者留都是您與伯爺之間的事了。”
朱攸寧聞言便點了點頭,道:“那我在此處等著。”
梁管家立即轉回身出去回話。
夏宗平到時將對朱攸寧的懷疑收回來一些。從剛才梁管家的話中便可知,朱攸寧並非主動來巴結,而是仁義伯親自下帖子請來的。
二人再度坐下。
朱攸寧垂眸把玩著茶碗細膩的青花瓷蓋子。
不多時,外頭便傳來一陣腳步聲。
門前有婢子行禮聲音:“伯爺。”
門簾一挑,一個身著半新不舊天青色道袍,身材高挑的青年腳步遲滯在了門前。
一張如玉的面孔,一雙修長的劍眉,星子一般含笑的桃花眼,比年少時增了稜角的俊美,似乎更多幾分奪人眼球、不可抗拒的魅麗。
四目相對,朱攸寧暗道這傢伙果真生成了一個妖孽。
對於朱攸寧來說,燕綏的變化雖大,但也不至於到吃驚的地步。
可對於燕綏來說,面前這個山眉水眼、霞姿月韻的少女,實在與從前那個小奶貓一樣可愛的小姑娘反差強烈。
想不到這一晃,她已經出落的聘聘婷婷,再不是那個能夠隨意摸摸頭的小妹妹了。
燕綏眼中的笑意就越發的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