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攸寧笑眯眯的道:“是我的運氣好。我也想不到方青天竟然會真的辭官,到我家裡來做個西席。”
當初方晉瑞決定做百姓的“鐵疙瘩”,進京城去點了那個大炮仗,他便說將來若是混不下去了,就來朱家投奔朱攸寧,做個西席。
朱攸寧以為方晉瑞只是戲言,沒想到他竟然真的來了,而且方晉瑞與羅勳還是舊相識。
她經常被兩位老師耳提面命,也時常侍奉他們吃茶,旁聽他們針砭時弊,往往受益匪淺。
而朱家的家學中竟然能青到方青天親臨,這名聲著實響亮,富陽縣周邊以及杭州府的富貴人家,都開始與朱家走動,請求能讓家裡的子弟來朱家家學讀書交友,長長見識。
朱家的家學很快就壯大起來。兩年後已經成了杭州府最富盛名的學府。
因為學生太多,朱家不得已又重新建了校舍,羅勳依舊任山長,方晉瑞也時常去授課。羅勳還依舊帶著朱攸寧住在舊的校舍中。
李拓北第五十五次見到朱攸寧時,她已經徹底告別了五短身材小圓臉,出落成一個山眉水眼、桃羞杏讓的娉婷少女了。
李拓北此時也長成了一個五官英朗的十八歲少年。
不過見了面,他們還如從前一樣,先是相視一笑,然後就相互交換這一個月的見聞和所得。
“我聽說鳳堂哥、廣堂哥他們都已經說了親事,北哥也該到了說親的年齡了。你那裡可有了決斷?”
朱攸寧的聲音又軟又嬌,還帶著些許稚氣,配上她忽閃著長睫毛的翦水大眼,只要與她視線相對,便很難拒絕她提出的要求。
李拓北無奈的道:“每次見了我就問。不是說了不必再提嗎?怎麼又問了。”
“我這也是關心你啊。北哥比他們強到哪兒去了,沒道理他們都討得到媳婦兒,北哥卻還沒著落。”
“就知道瞎操心,有閒心關心我的這些瑣碎事,你還不如潛心學習。我聽說羅山長又給你請來了兩位故人,你又多了兩個師傅?”
朱攸寧揉了揉眉心,輕嘆道:“恩師是一番好意。他年紀大了,這些年體力大不如前,授課之事大多都交給方先生了。至於趙先生,曲先生、宋先生、還有前天剛到的常先生和顧先生夫婦,他們幾個輪流都將我的時間給佔滿了。”
李拓北聽的咂舌,“刷”的展開摺扇幫走在身邊的朱攸寧扇風,“我聽著都覺得累得慌,這麼多師父,一人教你一樣都夠累了,他們教的那麼多,你都能記得住嗎?那顧娘子,我聽說她廚藝頗好,卻沒聽說過她懂得其他什麼,你跟著她難道是學習了廚藝?”
朱攸寧點頭:“顧先生廚藝很好,羅老恩師很喜歡她做的菜,吩咐我好生學起來,往後顧先生回去了也不至於想吃個菜都吃不到。不過你不知道,顧先生算學也很精通,我與她在一起受益匪淺。”
“你那些師父隨便教給誰一點什麼,都夠人受益匪淺了。朱小九,你還要學到幾時才能‘出欄’啊?”
朱攸寧這次沒像以前一樣瞪他,每次見面李拓北都在詢問“出欄”的問題。
“恩師說,我這個速度的話,至少還要個三五年才能‘出欄’呢。”
“三五年?”李拓北無語的道:“你若五年後出來,到時都要成個老姑娘了!”
朱攸寧咯咯地笑:“我五年後就是你現在的年紀,原來北哥覺得自己已經老了嗎?那還不趕緊給我找個嫂子回來?”
李拓北又好氣又好笑,但是他心裡卻又無奈又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