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今日回來時遇上平堂哥了。聽說了一些關於朱攸安的事。”
朱華廷見朱攸寧如此嚴肅的繃著小臉,不由得也皺著眉,問:“你六姐怎麼了?”
朱攸寧就將朱彥平與她說的那些一字不落的說給了朱華廷聽。
最後道:“爹,我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駿四老爺教導朱攸安這些,為何不一視同仁將朱攸宓也算作其中?他自己的女兒都不學這個,卻叫朱攸安去學,且還那麼嚴苛。前些日蔣姨娘帶朱攸安來咱家鬧事,我也仔細觀察了她,她的確瘦了很多,精神狀態也不大好。”
朱華廷退後兩步,眼神發直的陷入了沉思。
朱攸寧便安靜的在一旁坐著,不去打擾朱華廷的思考。
過了片刻,朱華廷才頹然道:“蔣氏這是將安姐兒送了個什麼人家啊!”
聽朱華廷這樣說,朱攸寧便知道父親已經明白了朱攸安的處境。
“蔣姨娘當時可能也是為了朱攸安好。只不過朱家那一群裡就沒有幾個好人。駿四老爺那人沒什麼大本事,妒忌心卻比誰都強,駿四太太又是個心術不正的人。朱攸安落在他們家,日子過的應該還不如咱們在外頭吃糠咽菜那會子。”朱攸寧客觀的分析。
朱華廷垂著頭抓了抓頭髮,面上閃過痛苦之色。
“到底是爹沒有本事。沒能將你們姐妹都保護好。你過的這麼辛苦,爹無能為力,安姐那裡現在又這樣了。”
朱攸寧看著朱華廷這樣難過,心也軟了。
她記恨朱攸安引她去後山差點摔死她,也厭煩朱攸安的人品,不肯鬆口接納她。
可是對於朱華廷來說,朱攸安也是親生女兒。
她站在白氏的角度,覺得朱攸安是蔣姨娘生的,自然隔膜了一層。
可站在朱華廷的角度,不論是哪個女人生下的孩子,都是他的骨血。
如今他們家的確是她在養家。作為父母,要在八歲女兒的庇護之下生活,其實已經是很令人無法心安理得的事了,朱華廷又怎麼好開口,讓朱攸寧在多養活一個曾經害過她的人?
朱攸寧抿著唇,良久才嘆了一聲。
罷了,她不想讓父親為難。朱攸安的死活她可以不在乎,但父親她卻不能不在乎,她不能看著父親再次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了。
“爹。”
朱攸寧到近前摟著朱華廷的手臂道:“我知道您擔心朱攸安。您若是想接她回來,那就接她回來吧。只是蔣姨娘在家裡過的很好,她如今不愁吃穿,府裡養活著,我娘還要帶著壯哥兒,若是蔣姨娘也來了,難免會生事,就暫且先不考慮蔣姨娘了。”
朱華廷聞言又是驚訝又是動容的看向朱攸寧,顫抖唇道:“福丫兒,你……你六姐曾害過你,你原諒她了?”
朱攸寧搖搖頭道:“其實她並未悔改,我也不會原諒一個想殺了我的人。朱攸安回家裡來,若是她招惹我,我照舊不會輕縱的。只是我看不得她被駿四老爺當做瘦馬來養,她再不好,該受懲罰,也該給個痛快的,不應該受如此折辱,那不是在懲罰朱攸安,而是在折磨爹。”
朱攸寧說著摟住朱華廷的手臂笑道:“爹,您不是常說‘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嗎,咱們家連十六都能當做親生的孩子來養,沒道理不能接受一個您親生的孩子。”
“福丫兒,你真的長大了,懂得為旁人著想,如此豁達如此善良。爹看你這樣,當真覺得欣慰。從前爹還擔心你在朱家跟那些人牽扯過多,會被他們影響了心性。如今看來,卻是爹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