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都是一愣,紛紛交頭接耳了一番,點頭表示記得。
朱華章道:“燕綏公子此番在皇商大會上得了三樣買賣,絲綢,成衣製造和藥材生意。他能得這三樣生意也非偶然,經過查證,從去年開始,他就已經在杭州府活動,整合了不少小的店鋪,逐漸壯大了自己,這次才能入了高總管的眼。”
二老太爺聞言嗤笑一聲,道:“不是老夫多嘴,這個燕公子小小年紀,行事卻未免太張狂了一些,明明是廣州府的,不在自己門前做生意,卻跑到咱們杭州府來逛遊。難道杭州府就沒有行商之人了不成?這次竟還真讓他搶去三個買賣,可是搶了咱們杭州府的名額。”
“二叔說的有道理。”朱華章笑道,“咱們遠在富陽,都有這樣的感覺,更何況是杭州本地那些富商巨賈?所以這一次燕公子是攤上事了。”
“哦?是什麼事?”二老太爺感興趣的問。
朱華章道:“就在老太爺啟程回富陽之後,杭州程家便動了手,那些原本答應要與燕公子做生絲和刺繡生意的都臨陣反悔了。”
“當真?那可真是有趣兒了。”四老太爺聞言就笑起來,“皇商是什麼?為聖上辦事,那是既要質量又要如期完成,若是逾期不能完成訂單,那可就犯了欺君之罪了!”
“我倒是覺得事情也未必能發展到砍頭的哪一步,不過這次對燕公子的打擊不可謂不大,沒有了生絲,又缺少工人和繡娘,他就只能在別地兒繼續尋找貨源和工人。那樣所花費的時間和金錢可就要遠遠超出預期的成本了。往上的報價不能改,自己就要往裡頭添銀子錢,到時豈不是要賠死?”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三老太爺分析罷,眾人都點頭。
尤其是四房的四老爺,嘲諷的笑了一聲,道:“當初那小子簡直狂妄的沒邊兒了,歌舞大會時為個妓女一擲千金,竟在富陽的地界兒上與咱們朱家鬥富,如今他就算賠個底朝天,那也是遭報應。”
他當時在畫舫上出頭,最後與燕綏槓上了,還害的朱家一口氣往衙門捐了大筆銀子,這事是從四老爺身上起,背後沒少被人指指戳戳,四老爺不覺得自己有錯,就將仇記在了燕綏的身上。
眾人有人沉默不語,也有人交頭接耳,出聲附和。
朱攸寧在一旁聽著朱家有頭有臉的大管事們,居然在為了一個與朱家並無什麼利益糾葛的人倒黴了而幸災樂禍,對朱家人的人品就越發的懷疑起來。
人家燕綏又沒逼著四老爺先出手一擲千金,再說捐了那一筆銀子,也得到了蔡縣丞的補償,雖然李洛在富陽出了事,可接待之事不也落在朱家了嗎,他們還有什麼好不滿的?
四老太爺興致勃勃的問:“看來燕綏在杭州的做法,惹怒了程家?”
朱華章笑著點頭,道:“四叔說的是,一共就那麼幾盤菜,被困他一下子搶走了三盤,咱們家只承辦粗布和細棉布,掛上皇商的牌子後都得到了這麼多的好處,那燕綏承辦了三項,還不賺個名利雙收盆滿缽滿?他賺的越多,程家就越是不服氣,自然要使絆子。”
“可我聽說程家才出了大事,他們家二公子在流放途中病死了,他們家老太爺起初是偏癱,後來整個人都癱了,現在只是吊著一口氣,怎麼程家大小姐不但招贅了個夫婿,還有心思與人鬥法?果然加入了薔薇的女人就是不一樣麼?”
眾人聽著,就再度不約而同的看向了朱攸寧,因為她也是薔薇的人。
朱攸寧不想莫名吸引火力,垂眸不言語。
朱老太爺這時道:“其實,程家在背後給燕公子使絆子,最要緊的不是在生絲的貨源上,而是在其中幾件繡品上。”
“哦?”三老太爺問,“大哥,這是怎麼回事?”
朱老太爺聞言就再度看向朱華章。
朱華章起身道:“是這樣的,咱們家得了確切的訊息,這次給燕綏的訂單之中,有一部分的繡品是需要用到‘王家編針’的,但是這個王家編針是王三娘子獨創的,這會子王三娘子所在的繡坊已經被程家收購了。”
眾人聽了不免譁然。
有人詫異的道:“怎麼皇家的訂單裡,居然會有王家編針?”
朱攸寧對王家編針有些耳聞,據說是這位叫王三孃的繡娘自創的一種刺繡方法,以顏色豔麗跳脫,針法繁複著稱。
許是人的審美各有不同,王三娘得意的自創編針,她自己覺得甚好,可是秀出來的繡品卻不為大眾認可。
朱攸寧曾經看過王家編針的成品,那扎眼的顏色和凹凸不平的刺繡,以及構圖的抽象,倒是有幾分現代抽象畫的意思,卻是與這時代的審美主流不符的。
“許是皇家有誰看上了這種針法吧。但王家編針就只有王三娘會,現在王三娘是程家的人了,她哪裡會接燕綏的生意?待到交貨之時,姓燕的交不上訂單那可就是欺君大罪了,說不定直接就砍頭了!”四老爺興奮的道。
眾人聞言,也都跟著一陣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