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華廷本就是免費在大雜院教導小孩子讀書,因善心之舉福澤鄉鄰,讓周圍的鄰居們對大雜院幫襯更多。
朱攸寧更是給了他們這麼好的工作機會,如今劉老爹那裡的爺爺奶奶,叔伯嬸子,都幾乎將朱攸寧當成自家的孩子一樣疼,也當成主子一樣尊重。
李嬸子這會兒已給朱攸寧盛了一碗雞湯,朱攸寧也不在意在哪裡吃,就在廚房拉了把小交杌坐下,雞湯裡燉了藕片,放了枸杞,肉都已快融化在湯裡,吃起來當真唇齒留香,一碗雞湯下肚,溜了一下午的寒氣都散了。
朱攸寧將碗放下,笑道:“李嬸子的廚藝真好,這雞湯補身子,大家都吃點。”
“這可不行,這是我專門預備給老爺和小姐的,小姐這會子有正經事辦,便去忙著,稍後我將雞湯盛好了,您回去的時候帶著。”
楊老伯也點頭。
他們這些貧苦人,吃的飽肚子便已知足,哪裡敢逾越去吃主人家的雞湯?
朱攸寧知道他們的顧慮,便也不強求,又與二人閒聊片刻,才從後門進了樓裡,見方大掌櫃很忙,就也沒打擾,只是在二樓選了個包間,將對著一樓大廳的那扇窗開了個縫隙往下看。
總的來說,今天來詢問的多,真正存銀子或者借貸的卻少。
但這是正常現象,信譽的積累並不是一天的事,朱攸寧一點都不急。
眼瞧著時間不早,方大掌櫃還在忙,朱攸寧便與丫頭們先回家去了,臨出門,李嬸兒還不忘讓畫眉提上裝好了雞湯的瓦罐。
一路閒逛回去,誰知剛到家門前,卻見大門敞開著,院子裡似乎還有爭執之聲。
朱攸寧皺著眉急忙快步衝了進去。
繞過影壁,就見孫二郎和一個看著有些眼熟的婦人正坐院中冰涼的石磚上哭。
“我爹可是為了朱家鞠躬盡瘁啊,為了給你們辦差,身子差點都累垮了。你們可好,竟將我爹說送官府就送官府了!你們還是人嗎!”
那婦人坐在地上雙腿亂蹬,以拳捶地,哭的清鼻涕都拖出半尺長。
孫二郎臉色也極為難看,一直在拉那婦人:“姐,你先起來說。”
“我不起!你個沒用的東西!爹叫人害了你還這麼溫溫吞吞,平日見你走雞鬥狗倒是厲害的緊,那點能耐都用在這事兒上了,這會子你到是慫了,我呸!”
孫氏罵夠了弟弟,又再度哇的一聲哭起來:“我不管,你們朱家不能這麼對我爹!”
朱攸寧站在大門前,看著這一出鬧劇,抬眸時正對上朱華廷無奈的眼神。
朱華廷站在廊下,嘆息道:“孫大掌櫃被抓,那也是因為他真的犯了錯,況且你們來我這裡哭又有何用?”
“你家閨女害得我爹這樣,我……”
“還沒進門就聽見有客來。”朱攸寧適時開口,帶著婢女徑直走來,“原來是孫家二郎來了。”
孫二郎此時面色極為難看,與上次見面時相比較,那時的他像是一隻鬥雞,現在卻是隻鬥敗了的掉毛雞。
朱攸寧並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看向站在倒座旁手足無措的僕婦們,嚴厲的道:“不吩咐你們就不知道做事嗎?客人坐在地上,難道不知攙扶起來?成何體統!”
幾個婆子一愣,忙上前來攙扶孫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