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朱攸寧加快腳步往朱華廷身邊跑去。就像是個溜出去玩鬧的滿身泥土的小貓,一下子撲倒朱華廷懷裡。
也許因為有了個年幼的身體,朱攸寧覺得自己都變小了,不自禁就會對著父親撒嬌,非常享受擁有父愛的感覺。
朱華廷將燈籠放在地上,將朱攸寧仔細打量了一番,隨後摸摸她的頭,卻摸了滿手的土。
“你這孩子,怎麼弄成這樣了?有沒有受傷?”
“沒有。不過我差點受傷,是北哥救了我。”
朱攸寧回頭對李拓北微笑。
李拓北也笑出滿口白牙,對著朱華廷拱手行禮道:“在下李拓北,見過朱伯伯。”
朱華廷認出他就是當日在宗族大會上為自家女兒說話的少年郎,起身行禮道:“原來是李公子救了小女。多謝你了!”
李拓北忙避開不受他的禮,笑著道:“我和小九妹妹也是同命相連。”
朱華廷聽的更加疑惑了,低頭看著小花貓一樣的女兒,問道:“福丫兒,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與人打架了?”
朱攸寧看看左右,就道:“爹爹,咱們回家再說吧,也弄點水讓北哥也清洗一番,不然旁人問起來也不好回答。”
“好。”
對於女兒對李拓北的稱呼,朱華廷本來想糾正,但是想想這兩個孩子一個七歲,一個十二三歲,而且看樣子弄的都很狼狽,定是共患難了,這樣稱呼也沒什麼大不了。
朱華廷就客氣的引著李拓北迴家。
進了院門,到了他們賃住的倒座,朱華廷先燒火,用大鍋少了一鍋熱水。
朱攸寧則先洗了手,當著李拓北的面拿了個乾淨的陶碗,重新清洗了一遍,才給他倒了一碗水捧過來。
“北哥渴了吧?我家只有這個,你別嫌棄。”
李拓北爽朗一笑,接過陶碗一揚脖子喝了個乾淨,隨意的一抹嘴,卻因忘了手髒,抹了滿嘴滿下巴的髒。
他絲毫不在意,笑道:“這怕什麼的,你也太客氣了。我在軍……在外面,馬棚都住過,沒有燒開水的條件時捧起河水就喝,也沒什麼大不了。”
朱攸寧笑了笑,不去深究他剛才語言的停頓,但是心裡已經有了一些猜測。
送李拓北來的那個漢子,一身痞氣,卻也身材雄壯,當時她就覺得那是個軍人。
而李拓北呢?雖然明顯是大家出身,且是來縣學讀書的,可他舉止灑脫隨性,性情又張揚肆意,絕不是養在深宅大院裡的孩子會有的模樣。
加之他小小年紀就擁有利落的身手,還有他手上那些老繭。
一個貴公子,自然不可能去握農具的,明顯他的繭子是常年握兵器練出來的。
綜上,他必然是身在軍營至少好多年了:他有兵痞不拘小節的一面,譬如光膀子啃甘蔗;但也有屬於軍人正氣灑脫的一面,譬如危險時刻冒著被砸的骨斷筋折的危險接住了她,先走掉了又折返回來,沒有丟下幾面之緣的她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