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第三題,朱攸寧分明就沒有勝算。
莫說是她一個孩子,這種“策論”就是他寫都困難,因為他從心底裡,牴觸朱家的祖訓和家風。
朱華廷私下裡將朱家擇優生存的培養方法叫做“養蠱法”,老太爺是早些年存活下來的“蠱王”,再厲害,也是個手上沾滿鮮血的蟲子罷了……
朱華廷回過神時,發現朱攸寧已經和其他五位堂兄一樣入座了。
桌子太高,她坐在交椅上雙腿可愛的晃著,一臉認真的咬著筆桿,並未落筆,不知在想什麼。
經過了兩題,圍觀的百姓們早就將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朱攸寧身上,想她一個七歲的女娃娃,今日的表現已足夠令人意外了。
如今見她這皺著眉頭可愛的小模樣,大家就都低聲議論起來,間或還有人發笑。
朱攸寧卻聽不到旁人的那些話。
因為她被寫字難住了。
繁體字她只會看不會寫,而且單個兒的一個字拿出來,有很多她也拿不準,還要放在段落裡聯絡上下文才行。
現在讓她寫答卷,這不是為難人麼。
她有點懷疑第三題是老太爺臨時改了故意為難她的。
但是沒辦法,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她哪會退縮?
朱攸寧打定主意,就爬上交椅跪坐在椅子上,握著毛筆將繁簡體交雜的字落在紙上。
對於一個沒學過書法,基本沒拿過毛筆的人來說,能控制好落筆真的是件費勁兒的事,況且朱攸寧本身的字也只能算是能看,根本談不上漂亮。現在被難以控制的毛筆一攪合,紙上的字大小不一,筆畫有粗有細,還有的字不留神弄上一個個黑疙瘩,卷面簡直慘不忍睹。
半個時辰結束,堂兄們都寫完上交了,朱攸寧還在落下最後幾個字。
幾人都很好奇的湊過來。
一看朱攸寧寫的丟筆少劃堪比蟑螂爬的字就都笑起來,就連沉穩的朱彥鳳也笑出聲,眼神顯得更加自信了。
朱彥平笑的前仰後合:“你這也叫寫字?給狗拴個餅子用爪子劃拉都比你寫的好!哈哈!”
朱攸寧不理這人,淡定的放下筆,吹乾了墨跡,將厚厚一疊紙交了上去。
朱老太爺一看那醜的清奇的字就直皺眉,隨手將卷子丟開,想是不打算看,仔細的又讀了一遍朱彥鳳的答卷,頻頻點頭之餘,還與身旁的三老爺低聲討論。
魯知府好奇的撿起朱攸寧的試卷,作為一位科舉出身的官員,看到這種殺傷力的卷面眉頭也是跳了跳。
不過本著對這小姑娘的好奇,他還是耐著性子認真的從第一個字開始看起來。
起初,他還會因那些少了筆畫,只能靠猜的字而皺眉。但是隨著內容的深入,魯知府竟看進去了。將卷子連看了兩遍之後,魯知府豁然起身,將卷子硬塞給朱老太爺。
“您看看府上女公子的策論,這文章寫的極好,回頭我叫隨從謄抄一份,還希望朱老太爺不要藏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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