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轍印，朝南。
牧折生量了量車轍深度，一個人的負重。
出事了......
枯黃的草叢裡傳來輕輕的聲音，兩隻小紙人艱難爬出來，像是爬了很遠的路似的，皺皺巴巴。
“不言不語？”
小紙人說不出話來，更沒了往日的靈活，只是疲憊不堪攤在牧折生手中。
他閉上眼，滿身落寞。
羅酆六天嗖地一下從第十殿被拉到人間的時候，手上還拿著一枚棋子。
原本乍青乍白的面色眼珠子差點瞪出來，“上神？您怎麼......”
不得了啊，這位上神分明還是個凡人，什麼時候下的手段能召喚他？
牧折生像是猜中他心中所想，“至此一次，你不必憂心。找你來是有一件要事。”
“不知上神有何吩咐？”
牧折生將小紙人遞過去，羅酆六天才一接手，便覺得猶如千斤重。
“撐天樹？”他尖得都快破音了，“撐天樹不是早就被毀了嗎？怎麼還會有撐天樹？”
牧折生說：“這只是撐天樹的兩片葉子，自此世間再無撐天樹了。你再好好瞧瞧。”
論鬼道，除去酆都大帝之外沒人比得上羅酆六天，他原本只是被撐天樹吸引住了，才沒有看到其他，現下仔細一看便見到不一樣的東西了。
“這裡面怎麼有兩個碎魂？”
“這是我的隨從，三魂七魄只存這一點碎魂，煩請羅酆六天想個法子，讓他們......”
羅酆六天有些為難，“上神，這凡人的魂魄一旦破碎，就不會再有來生，三魂七魄就剩這麼點，酆都的確有養魂的東西，但養出來的便不會是原主了。”
“他們一生短暫，不曾有過貪嗔痴，如果不隨我走在人世間，想必下輩子也會有個平安喜樂的結局。”牧折生側身看著那條不知道蔓延到哪兒去的車轍印。
氣氛慢慢凝結，羅酆六天有些拿捏不準這位上神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他屏息凝神許久，卻聽得牧折生說：“撐天樹寄生的魂魄有別於其它陰魂，魂魄放你手好好養著，養好了，就許他們一個美滿轉世。”
羅酆六天倒吸一口氣，支支吾吾有些應不下來。
牧折生看出他的為難，“魂魄養成送入輪迴，撐天樹葉片當做你的酬勞。這件事我也會告之酆都大帝，不算你違規。”
羅酆六天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該羨慕這兩個凡人還是該可憐他們。羨慕的是他們得了西澤上神的歉意和補償，可憐的是他們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聚魂成功。
“還有一件事，需解惑。”
羅酆六天收好小紙人，拱手道：“在下知道的，不會隱瞞。”
牧折生思及這人間能從閬風天君手中殺人的人，卻數不出一個半個來。
但他想起這位天君曾提及有先天至寶遺失......
“勾魂筆與天書筆，有何不一樣？”
“勾魂筆乃是判官所持之物，與生死簿相輔相成。只需一勾一點，凡人誰該死誰該活自在須臾之間。而天書筆，則能直接為六界中人改天換命，聽聞誰能控制天書筆，便能成為天道之下第一人。”
羅酆六天說著說著，便察覺這位不會無的放矢，難不成天書筆？
他預感不大好，連忙道：“這天書筆雖然這麼被傳得神乎其技，但天道在上，生死有命，催動先天至寶去改天換命，怕是要付出不能承受的代價。”
言外之意就是，好東西，大家都是有賊心沒賊膽。
牧折生點點頭，居然說：“怕是再過些日子，酆都會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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