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動作很輕，也很慢，藥膏隨著溫度慢慢融化，像是能浸入肌理似的。
又垂著眼，眉心淺淺發皺，嘴角勾勒出一條不高興的痕跡。
靈寰食指抵在他眉心，巴巴湊到他眼皮子底下說：“生氣啦？哎呀別生氣，不要生氣嘛。”
不管用.....
“我這不是怕人太多，一個晃眼不見了怎麼辦？那線索就又斷啦！”她眨巴亮晶晶的眼睛，努力攻克。
“你就不怕自己一個晃眼不見了？”牧折生軟了些許口氣，將她衣袖掩下說：“你別忘了，誰都不知道鹿泉的大妖，是不是那個人。”
靈寰還真忘了這茬，不過眼下也不是追究這件事的時候了。
她像只小蜜蜂似的圍著花朵轉，嗡嗡嗡個不停。
“相公不要生氣了，我知道錯啦。”
“相公看看我，你看我的眼睛，多真誠。”
“我抄書，抄書好不好？”
高傲的花朵終於低下尊貴的頭顱，最後刺了一句，“一隻豬蹄怎麼抄書？”
......
鹿泉的人愛吃、會吃，從黃口小兒到八旬老人，面對一道菜總能大談特談，彷彿只要給上一口鍋，就能出手美食佳餚。
聞著露天高臺上的香味，有人著迷聞了聞，嚥下口水說：
“聞起來這仙客來是出了大力氣，說不定今年的魁首會換人了。”
有人反駁道：“不一定，去年他就敗給金老饕了，短短一年時間，廚藝怎麼會增長這麼快。”
“你聞聞，你聞過這麼香的菜嗎？？”
不說別的，這道還未出鍋的菜是真的香，才開啟一點點，透露出來的氣味就濃郁葷香，其勁霸道，一度將餘下幾名廚子的菜品壓得死死的。
香味從臺上年輕廚子手中傳來，他嚴肅盯著五六個小盅下的火色，在某一個時刻如劍客一般急速將一旁盤中綠色碎末放入盅中。
那碎末也不知道何種東西，原本掀開一點縫隙的時候那種香味就已經讓人垂涎三尺了，最後一道工序直接詮釋什麼叫做錦上添花。
其酒香撲鼻，香飄四座，直入心脾。
靈寰已經愣住了，唯一的動作就是咽口水，生怕一開口哈喇子就流下。
“相公，嗚嗚嗚......太香了......”
能被香哭的，怕是牧折生第一次見，“是餓著你了還是怎麼？”
但靈寰充耳不聞，全身心都投入到那小小的鍋子裡，也不知道自己拽錯了人，“能不能，能不能搶一碗過來？”
不言趕忙硬是在擁擠的人群裡後退一步，讓出道兒。
牧折生譏諷道：“你不等金老饕了？”
“不等了，不等了，他就是我心目中的第一名。”靈寰掃視了下週圍同樣被香的五迷三道的人，如臨大敵道：“待會兒能不能搶了就跑。”
她嚥了下口水，弱弱比出手指頭，“要不兩碗？不言一手搶一碗。”
平生第一次幹強盜的活，還是搶一碗吃的，不言：“......”
雖然她聲音小，可頂不住人多。
這搶劫的話一出，頓時不少人仇恨看過來。
靈寰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勁，嗷嗚一下把自己埋進牧折生懷裡，“快走快走。”
牧折生輕輕發笑，故意道：“不吃了？”
可憐兮兮的聲音從他懷裡冒出來，“還是要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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