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逆著光，竟退了一步。
這一點牧折生遠遠沒有想到，從頭到尾就連閬風都以為靈寰前世是神仙，沒曾想她根本就沒有前世！
所以她才會頻繁想起死亡前夕的事情，原她根本沒喝過孟婆湯，更不曾入過輪迴。
“誰復活了她！”
“不可言之人。”石頭人嘎吱嘎吱擺動，“老朽只是照料她，讓她平平安安呆在靈山，然後等一個人。”
“她伶俐又乖巧，說不下山就不下山，一天一天，一年一年，他們開始心軟。”石頭卡住了，制止這句話後繼續說：“老朽也不知等何人，後來你出現，老朽就知道了。”
“沒有上天註定，沒有前世有緣，沒有一見傾心，都是安排、算計和有意無意的引導。”牧折生句句直戳人心，又自始至終沒有看一眼石頭人，只讓人感覺不寒而慄。
“若她知道，她該如何。你們撫養她、照料她、關心她，她如果得知，只能接受，只能點頭。”
“老朽力量微乎其微，你卻不一般，沒有你護不住的人。”
“白吳思出山，是靈山的授意？”
“不，那孩子赤子之心，老朽只是個石頭人，沒有眼睛，許多事是看不見的。”
山神教導靈寰成長，怎會沒有半分憐憫，若真的不管不顧，靈山也不會如此寵溺她了。
牧折生忽然說，“白吳思沉溺在前世太長時間，靈寰很擔心他。”
石頭人說：“那孩子前世與靈寰有緣，所以此生才會跟著她，醒不過來是因為他前世太長，等夢做完了，就會醒來。”
後續還說了一些事，遠遠超出牧折生之前對靈寰的猜想。
山神沒有一點兒隱瞞，說了個一乾二淨。
“今日所言......”
“她是不會知道的。”山神也不知道寬慰誰：“有些事，她不該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也是平添煩惱。”
“多謝解惑，告辭。”
樹影傾斜，幕散退場。
原本離開的鬼王沒有走，深秋裡他叼著一根樹枝嫩芽吊兒郎當說：“小老頭，你說你就是操不完的心。”
石頭人落在地上，“老朽只是個沒用的山神罷了。”
鬼王看看牧折生方才所站之地，打趣道：“你就不怪他一個凡人不向你見禮？”
“頑皮，”石頭嘎吱一下，好似活動筋骨，“你堂堂鬼王世間獨一，都不去受他的禮，我一個半路出家的山神，招惹這等事作甚？”
“我們家閨女找個這麼個相公，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啊，”鬼王呸掉樹枝，頗為抱怨道：“不就是喝酒喝多了，就不許我去買酒，小爺就沒被人這麼管過。”
“鬼王，喝醉了也不一定會睡得著，你想見他們，圍著靈山多跑兩圈，累了便能入眠。”山神好心說。
鬼王儀容樣貌此刻才符合他看起來的樣子，極為不耐掏掏耳朵說：“你不就是向著那群老頭？還是我閨女好，一視同仁。”
“她怕是根本沒分出你們來。”
“分得出，分不出，又有什麼不一樣，”鬼王伸伸懶腰一把撈起石頭人，“走啦走啦，一大把年紀這麼晚不睡覺小心命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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