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寰本就對雀屏感興趣,隨意一開口雀屏的事,沒成想丹青如數家珍。她一想,丹青在錦屏樓撫琴已久知道的肯定多,於是越發聊得來。
這一聊沒完沒了,直到丹青仰著頭不知感受什麼,忽然一問:“什麼時辰了?”
靈寰摸摸肚子:“正午了,我們出去吃飯吧。”
丹青搖頭,“天快下雨了,靈寰姑娘還是早些回客棧比較好,在下該練琴了。”
下雨?她瞧瞧天,雖不是烈日當頭但也沒甚烏雲。可白吳思實在是待不下去了,他隨意嘀咕一句胡差點破了身份,話都不敢再多說一句,現下聽丹青開口逐客,恨不得拉起靈寰就走。
丹青一個人在院中坐了許久,知道高聳的錦屏樓有一扇窗被支開,他才慢慢開始淨手焚香撫琴。
高閣之下琴音流轉,如山間竹林簌簌,不染塵埃,如流水潺潺悠揚清澈,隨風而起,直入人心。使人聞之沉醉,聽者動心。
雀屏濃睡方醒,臨窗懶枕纖纖手,貼身丫鬟用牛角梳輕柔梳過雲發,一聲接一聲讚歎。
她懶得回應,但嘴角的笑顯示出好心情。直到那陣陣琴音繞得她擰眉,“這瞎子天天正午練琴,真煩!”
雀屏的聲音平平淡淡,甚至有些刻意的壓出柔媚感,顯得有幾分矯揉造作,絕無昨日臺上那般仙樂之感。
可丫鬟就像是沒聽出來柔聲道:“小姐,那瞎子哪兒是天天正午練琴,分明是您開了窗,他特意為您而奏的。”
雀屏諷刺,“眼睛沒了也沒了眼色,一窮二白還敢窺探我?關上!”
窗合上,琴音才娓娓結束。
靈寰自是不知道,她聽身後有琴音傳出只當是丹青真的要練琴了,還在讚歎他琴藝高超依然不鬆懈之類的話。
即便到了正午巷子也模模糊糊,冷不丁靈寰就和一個人撞在一起。
那人手裡也不知道拿了個什麼,一撞,東西咕嚕嚕滾在外面大街上。女子著急前去拾起,靈寰也看了個分明。
“是你?你的臉......”
這姑娘換了衣裳和髮飾,甚至戴了方繡花面巾靈寰依舊認出來了,是昨晚躲在臺子下看她的人。
女子緊緊捂住面紗,感受到還是穩穩戴在臉上才放下心。
白吳思躲在簪子裡說:“她是不是跟蹤你,昨天今天都看見她。”
靈寰捏了把簪子讓他閉嘴,走出來說:“我是來找丹青琴師的,你是......”
女子點頭,沮喪看著被打翻的飯菜。
她繼續問:“你是來送飯的?”
女子繼續點頭,打了陣靈寰看不懂的手勢。
這下她明白了,難怪撞到的時候沒有聽見聲音。她忽然問:“你不會是來給丹青琴師送飯的人吧?昨晚你是在偷看她?”
啞女手足無措不敢看人,瞄著自己腳尖沒點頭也沒搖頭。
她暗暗失笑,“你叫什麼名字呀?我叫靈寰,我可不是喜歡丹青琴師啊,我是來找他打聽雀屏的,你別誤會哦,我可是有相公的人。”
白吳思聽得只翻白眼,你這口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相公多厲害似的,雖然他是很厲害。
女子猶豫了下,在地上劃出百草兩個字,便柔柔一福身與靈寰擦肩而過。
靈寰壞心眼直冒,圈手放在嘴邊大聲喊:“我知道你喜歡丹青琴師,看好你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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