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佑德介面:“叫井上織薇。”
陽伯公:“難為你們居盛堂不忘江湖。這井上織薇是井上十一郎的小女兒。井上十一郎縱橫日本海,房中姬妾以百來計,兒子沒聽說有出挑的。倒是這個小女兒很是厲害。”
許佑德:“是厲害,厲害到現在,厲害得我朝都無可奈何。”
陽伯公:“今日事交有今日人來做。我只說井上十一郎。”
沈睿:“那井上十一郎又是個怎樣的人物?”
陽伯公:“是個耍陰謀的好手,卻不是個將軍。”
沈睿疑惑了。
陽伯公道:“當初我軍從陸海分三路攻擊賊寇本營水寨,勝局已定,井上十一郎沒有率殘部遊走,反讓下部做了人肉靶子,只為掩護他逃脫。”
沈睿憤慨:“好個貪生怕死的臭蟲!那後來呢,擒住了嗎?”
陽伯公道:“自然。這一場戰役我只做了兩件事,一件是擋住了砍向那女子的一把鋼筋長刀,還有一件,便是擒住了井上十一郎。”
沈睿不由地打趣兒:“您也是有腦子的,賊首價值,可抵得上百餘賊寇。”
陽伯公:“我原也是這般想的,可是跟著,那女子追了過來。後來我才曉得,她家是被井上十一郎親自滅門,她的母親姐姐,也都是被這個牲畜凌辱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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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睿心裡也升上了一股子同仇敵愾。
陽伯公道:“那場戰役,我沒有拿到首功。她卻拿到了兩百三十個,和一個賊寇頭子的首級。”
沈睿輕聲道:“可你撿了個媳婦。”
陽伯公嘴邊泛起了溫溫柔柔的笑意,連帶著,嗓音也軟下許多,“是,我撿了個媳婦。”
沈睿好奇道:“那般奇女子,她是怎麼與你說的?”
“怎麼說得?”陽伯公道,“就是這麼說得。‘你救了我,擒了賊首,於此時此地伊始,我人是你的,心也是你的。’”
簡單而直白的語言,漫山遍野的烽火狼煙,還有一雙面色烏糟,渾身染血的璧人。
這怎麼瞧都不是一個完美的,能定終身的溫馨場面。可哪怕是用最平淡的語言,都能忍不住地讓人心生敬佩。
以信仰為媒,以生命起誓,酬天地以做謝禮,借日月以當媒妁。
沈睿面露動容,雙目晶亮,聽得感動極了。
她問道:“那夫人現在?”
難得的,陽伯公一向溫柔而堅定不移的深思晃了晃,而後又跟著笑道:“現在?現在在家中安穩度日,我還有個女兒,與你一般大小。”
沈睿歡笑起來:“有父如斯,有母如此,想來令媛定也是個能才。”
陽伯公:“能才不能才的,我已經無所謂了。怎樣的事兒,我幹過,我夫人也幹過,只望著女兒遠離恩怨紛爭,平安喜樂地從心而活,就足夠了。”
這該是一個父親對女兒最誠懇的祝福了。
沈睿輕聲道:“會的。”
陽伯公聽言,雙目瞧著她,卻不敢肯定了:“會嗎?”
沈睿狠狠點頭,努力表現得極為篤定,恨不得把心給掏出來似得,“肯定會的。”
三人只見的談話於此便告一段落,這期間,一直是陽伯公在講,沈睿在迎合,許佑德在傾聽,達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每個人都樂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