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這些小少年們,要麼是官二代要麼是富二代,非富即貴的那種,除了許佑德身世坎坷倒黴催的,餘下的哪個不是被家裡寵成個寶貝?
因著世道不平,水路不順,難保的有出個意外的時候,是以這幫子公子哥兒小姐還是第一次坐船,懷揣著激動好奇還略有一點點擔憂的複雜情緒紛紛地跑去甲板嬉鬧一陣,看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的勝景。
而後從港口駛入了正經運河水路,一艘連著一艘的商船官船把這勝景給遮得都看不見了,這才消停地回了船內。
許佑德老成,不知從哪兒翻出一套茶具,悠哉悠哉地開始做烹茶的準備工作。
陽伯公一瞧便笑了,“這是打算取江心水呢。”
這時候雖不勝魏晉風雅,但也略有些文人遺志,但這志向來不消放在家國天下的大課題之中,反倒最樂意灌輸在養鳥逗花的娛樂消遣裡。
不過許佑德一向沒什麼志向,他的人生格言便是“走自己的陽關路,其他人去他孃的”,是以對烹茶這種娛心樂己的活動極為推崇,慢悠悠地從老紅木描金雕花匣裡取出一塊茶餅,拿起個玉杵子,邊研磨邊說道:“揚子江心水,蒙山頂上茶。都是古人蓋章的極好的烹茶原料,我自詡風雅,自當不可錯過。“
這話說得,當真是不要臉皮了。
陽伯公朝他對著坐下了:“我來嚐嚐你的手藝。”
許佑德朝他做了個請的手勢,邊專心致志地開始烹茶來了。
煮茶的過程繁瑣至極,但若是做得正當了,便有說不出的好看。許佑德麵皮漂亮,手指也生的好看,細長潔白如蔥,指尖上透著淡淡的粉色。他斂下眉目,收了眼中與生俱來的媚情,倒是顯出幾分安穩平和。
倒了茶,奉與陽伯公,許佑德笑道:“如何?”
陽伯公讚道:“杯壁咬盞冗冗,湯花疏星淡月,好手法。”
許佑德洋洋自得起來:“嘿嘿,謬讚了,謬讚了。”
沈睿看著這茶不同尋常,也要了一杯來喝,一口入喉,瞬間面目猙獰:好傢伙,難喝得一塌糊塗。
這兩人是怎麼品出來滋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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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伯公:“不過......”
許佑德笑意不減:“不過?”
陽伯公抬眸,清雋的臉上認真可顯,他道:“你別有他念,心有不忿,烹煮出的茶味入口雖久,後勁不足。”
許佑德彷彿是與生俱來貼在臉皮上的笑意慢慢淡了。
陽伯公:“別有他念,恐生執念,傷人損己,天誅地滅。”
許佑德低頭,卻是苦笑一聲,“我記下了。”
沈睿想,這是在說茶嗎?便又端盞嚐了一口。
瞬間苦的又放下了杯。
許佑德朝她笑:“嫌苦就不要喝了。”
陽伯公也笑道:“我妻子與你一般性情,半點苦頭都吃不得,從小在家裡頭嬌生慣養地長大。”
沈睿來了興趣,這不再討論弄不清的茶水了,而是八卦呀八卦,便問道:“您妻子如今該有多大歲數了。”
陽伯公嘆了一聲:“該有三十一了。”
沈睿:“那您呢?”
陽伯公仔細地想了想,搖頭道:“我?三十七,三十八?孤身在外漂泊,倒沒放著多少心思在這方面,記不得了。”
脫口而出了妻子的年歲,卻記不得自己的,看來也是一等一的痴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