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有小潭裡點圈波瀾,卻襯得這景越發地靜謐了。
沈睿心頭鼓錘的點聲越發迅速,聲音也越發地大,簡直砰砰地想要乾脆地跳出胸膛,連許佑德都好像有所察覺,往這邊分了幾道目光。
賬房先生讓他們在原地等著,自己跑去了垂釣者身邊,輕聲喚道:“主子,主子,許夫人,還有許大爺來瞧您來了。”
這聲音略有震顫,捎帶哽咽,腔調裡滿滿當當的激動,聽著沈睿疑惑更甚。
那垂釣者聽了聲音,沉聲“唔”了一聲,懶人似得動也不動,只說道:“來了啊。”
沈睿一怔,這聲音聽著稍有磁性,不疾不徐,該是詩書人家陳釀多年的氣度,而且只稍有沙啞,聽著好像很年輕,起碼該是不到“伯”“公”這等年齡。
按理說,本該是夫家先說話,可沈睿不知怎麼的,腦子一熱,拱手先深深一拜,行禮說道:“晚輩沈睿,見過陽伯公。”
只見陽伯公身子一抖,慢慢地抬手,挪下了覆面的書本。
是一本《大戴禮記》。
沈睿看著那書,看了一會兒,目光慢慢地上挪,正正地和陽伯公對視上來。
兩相目光一碰,具是一驚。
許佑德在旁看著,也是一愣。
賬房先生已經激動得淚流滿面。
沈睿此時腦子一片空白,只驚濤拍岸似得叫囂著三個問題:
這是誰,為什麼感覺這般熟悉?
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有人發愣有人在哭?
這將要幹什麼?我該幹什麼?
沈睿也發起了愣,周遭添了三個人,卻越發地把這景緻給襯得靜謐。
還是陽伯公有城府有見識,遇到這般情景,不慌不忙,起身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眼睛盯著沈睿,張口卻在訓斥別人:“怎的這般無禮?有客人在前,你偏要哭什麼?”
賬房先生抽抽嗒嗒地說道:“小人,小人成日間看著江湖上的野莽漢子,難得瞧見這般,這般登對的璧人,心裡激動著,就忍不住......忍不住地落下淚來。”
沈睿:“......”
這理由好牽強,好敷衍。
陽伯公慢慢朝他們走來,沉穩的聲音裡透著慈愛:“你這般失態,看著倒像是把這小姑娘給嚇傻了。”
“哎喲,那可罪過了!”賬房先生趕忙地擦拭了一下眼睛,紅腫腫地就又擺出了一張笑臉來,“我這突發性的感慨是老毛病了,姑娘別介意。”
沈睿:“......不介意。“
陽伯公看完了沈睿,又把眼神放在了許佑德身上,多帶上了幾分考量的意味,他問道:“你們是拿了活死人坊的口令,來登船的?”
剛剛還是一幕煽情戲碼,如今怎麼的就突然談起正事了?許佑德被這猝不及防的轉場也是弄得有點發愣,不過所幸他臨場應變能力高超,立刻地就介面道:“是,晚輩與活死人坊有生意,三院的華月接單護送我等。“
”華月?”陽伯公摸著下巴思忖,“不認識。”
許佑德干巴巴地笑道:“無名小卒罷了,入不得陽伯公的眼。”
陽伯公又問:“你們南下游玩,卻叫活死人坊護送,是惹上什麼事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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