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裡啪啦撥算盤的生意終於停了,且還頓了好一會兒,賬房先生總算是抬起了被數字給迷糊住的雙眼,眯著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下來人,良久後才道:“好嘞,我明白了,爺可以去碼頭休整休整,兩個時辰後再來我船行。”
安排妥當了,許佑德也沒什麼話說。
倒是跟著引路來的船伕,厚皮厚臉的耐不住熱,本來在船艙陰涼地方歇著還好,此時跑到了這等人擠人的高密集地帶,真真的汗如雨下,此時聽他們生意談罷,便張口抱怨起來:“我說算盤先生,你們這也忒熱了點,都快把我擰巴成人幹了。”
“賬房先生。”
“好好好,賬房先生,你有水嗎?”
賬房先生兀自去倒水了。
六月的天氣還真是有點熱,單衣的船伕尚且忍不住地叫嚷,更別說華服的許佑德了,不過他好歹有功力保身,內裡迴圈真氣,開汗散熱。不過被這船伕一叫嚷,又被外頭明晃晃的日頭一恍,他也耐不住地生出了一股子燥熱情緒。
但人家是富貴人啊,於是便從身上掏出了一把扇子,刷啦一聲開啟,悠哉悠哉地扇起風來。動作不顯粗鄙,真真地做足了派頭。
賬房先生拎了涼茶壺前來,一晃眼便瞧見了這麼個局面。他第一眼還不甚注意,待到第二眼,便挪動不開了。
船伕第一個發現了這等情況,忙過去給他順氣:“哎哎,算盤,算盤,你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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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佑德也回身去望,只見那賬房先生雙目滾圓現血絲,目光如炬似火銃,一張小嘴圓成了球,一幅白麵撲上了粉,要多驚訝有多驚訝,活像是見了鬼。
賬房先生的目光是朝著他射來的,他卻不明,往身後一看,沒人啊?
賬房先生先是嚥了口氣,固執地與船伕糾正道:“賬房先生。”然後繼續看著許佑德說不出話來,“你,你......”
他擰巴著最後憋出了一句話來,“你是男是女。”
許佑德:“......”
這看不出來嗎?
他道:“男的。”
賬房先生喃喃道:“男的,男的?莫非是變了性了?”
許佑德:“.....;.”
這位大哥,你是不是太前衛了點?做賬房的思想都這般開明瞭嗎?
船伕估計也在懷疑賬房先生的腦子出了岔子,連聲叫道:“算盤,你說嘛呢?這位少爺怎麼可能是個姑娘?人家不都有媳婦兒了嗎?”
“賬房!”賬房先生先吼了一句,然後眼神一亮,“對,媳婦!你有媳婦。”
許佑德平生難得幾次覺得張不了口:“我,我有媳婦。”
賬房先生不站櫃檯了,跑出來與他深深做了一揖,恭敬道:“請少爺於碼頭稍等片刻,小的這就去替您準備。”
許佑德:“啊,那有勞了。”
賬房先生帳也不算了,一溜風就掀簾子跑到後堂去了。
船伕也懵逼得很,灌了一肚子涼茶,又手掬著些拍了拍腦門,奇怪道:“怎麼回事,怎的現在的服務態度這樣好了?以前來生意,可都是愛答不理的。”
許佑德也不解,看了看自己周身打扮,而後把目光投在了新拿出的扇子上。
這把扇子是沈睿贈予他的,他一向喜愛,此番攜遊,也故意地帶在了身邊,是不是拿出來比劃兩下。比劃過後,他歡喜,他家姑娘也歡喜。